跨上一座河岸边的小山丘的时候,少年打了个喷嚏,转头问道:“纳力舅舅,还有多久才到?吾实在累得不行了!”
纳力皱皱眉,语气很严厉地说道:“楼班啊,你是辽西乌桓的王子,还是丘力居大王的儿子,难道这点苦都不能吃吗?”
这正是丘力居的儿子楼班和小舅子纳力,此行目的也是弹汗山,因为他们也接到了和连的请帖。当日柳城被攻下之后,公孙续和单经回师途中包围了建平县,派人前去传书要楼班投降,声称只要每年向幽州进献一匹战马和皮毛,就任由他们在建平县驻扎和放牧。
纳力虽然和塌顿势同水火,但是当他得知幽州大军奔袭柳城的时候,还是万分期待塌顿能坚守个一年半载,若是能击溃幽州军就更好了。因为他很清楚,唯有塌顿击溃幽州军,他和楼班才能在建平县获得休养生息的时间。奈何天不随他愿,短短数日之后,柳城被攻破、塌顿远遁右北平投奔乌延的消息就传到了建平县。纳力震骇莫名,柳城乃是辽西乌桓经营多年的王城吗,却这么快就被攻陷,幽州军竟然强大若斯?
得到消息的那一刻起,纳力和楼班就度日如年,生怕幽州军回师的时候二话不说前来攻城。手下部众和百姓更是人心惶惶,若非楼班下令紧闭城门,不知道有多少人会逃出城去。正因为根本不敢和幽州军对战,一收到公孙续和单经的联名信件,纳力和楼班二话不说就开城投降。
公孙续也并未违背承诺,仅仅索要了两千匹战马,除此之外并无其他要求。而且在离开之前,他还应纳力的请求,当众向建平县的乌桓人宣布除非楼班起兵反叛,否则幽州军绝对不会来攻打他们,算是帮了纳力和楼班一个大忙,替他们稳定了一下惶惶人心。
这次楼班接到和连的请帖,并不敢自作主张,而是先派人向公孙瓒请示了一下,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才动身前往弹汗山。值此天寒地冻之时,前往弹汗山除了辽西乌桓的营地之外,再无其他歇脚的地方,因此公孙续在信中和楼班约定,在辽西乌桓的营地汇合之后歇息一晚,次日再一起赶路。若非公孙续的这一封信,纳力和楼班宁肯露宿雪地,也绝对不愿意去辽西乌桓的营地。
“又不是吾要来的……”楼班对纳力的指责颇不以为然,若非他贪酒,性子又有些怯弱,丘力居未死之前也不可能答应让塌顿做继承人。
纳力摇摇头并未再劝,毕竟楼班越不成器,他手中的权势也就越是牢固。
楼班揉了揉有些发红的鼻子,喃喃道:“不知公孙续那贼子到哪了?”
“楼班!”纳力低声喝道:“如今吾等的形势十分恶劣,面对公孙续的时候务必保持恭敬,千万不要失了礼节!”
楼班皱皱眉,还是点头答应道:“纳力舅舅,吾记住了。”
“唉……”纳力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下来,劝道:“楼班啊,那公孙续心机深沉,手段又高明,麾下还有数万强军,此等人物将来的前程必定不可限量!你可以把杀父之仇放在心里,但是在公孙瓒父子没有显出败亡之象的时候,不但不能显露出自己的心迹,而且还要更加恭敬才行!想想你的父亲,伟大的丘力居大王,当初就是像狼一样隐忍,才能击败了部落中的强大对手,成为了辽西乌桓最强大的大王!”
“最强大的大王又有什么用?”楼班也叹了口气,摇头道:“纳力舅舅,其实你不必劝吾,吾虽然深恨公孙瓒父子,但是绝对不会蠢到当面表露出来。以后若是公孙续有任何要求,吾也会鼎力支持!”
“这么想就对了!”纳力欣慰地点点头,很无奈的说道:“公孙瓒父子不可能信任吾等,但是想要制衡塞北其他的民族和部落,他们就需要听话的手下,说难听点就像牧羊人需要牧羊犬一样。库尔纳是公孙瓒父子最得力的一条狗,因此他的势力才能迅速增强,吾等想要恢复部落的实力,唯有像库尔纳学学才行啊!”
楼班点头道:“纳力舅舅说的是,汉人是不可能信任吾等的!只可惜刘虞那样的官太少了,否则吾等也不会落到这步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