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嘎吱!”
一阵沉重木质大门开合的声音隐隐传来,伴随着一阵哗啦哗啦的盔甲摩擦声,一个身高六尺,全身披挂赤红色甲胄,间隙部分可以看见内部的蓝色内衬,豹头虎眼,宛如铁塔一般的男子从树林之中走了出来,步伐沉稳有力,每一步都在地面上踏出一个深深的脚印,看到前方瘦弱的阳雨,声音如同炸雷般在山谷中响起,粗狂的呵斥道,“把你手中令牌拿来!”
男子和阳雨保持着安全距离,没有贸然接近,后方的树林之中不断传来盔甲的摩擦声,原本郁郁葱葱的绿色,里面夹杂一片红褐色的身影,其中寒光闪烁,仿佛有无数支箭矢瞄准着自己,阳雨也没有贸然接近,只是将手中令牌瞄准了男子,用力扔了出去。
“哼,姑布师这个柔武之人,战马没有找回来,找了个一样柔武的游侠进营。”男子接住令牌,手指轻轻摩挲令牌的边缘,掂量了一下确认真伪,随后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不屑,用力将令牌扔向后方的树林之中,宛如扔垃圾一般。
男子上下打量着阳雨,眼神中满是戏谑,阴阳怪气地说道,“穿的这么干净,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先锋营还有几张空床,希望你能住的惯,可别到时候哭哭啼啼地要回家找妈妈。”
男子满不在乎地转身离开,步伐大而随意,仿佛对阳雨的到来毫不在意,后方藏匿的部队这才显露身形,原本隐藏在树林的阴影中,此刻纷纷走出,主动给对方让开了一条道路,跟随着男子一起走进了树林深处。
一个军官打扮的士兵,看着一脸茫然的阳雨,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主动走了过去,一边将佩剑收鞘,一边拉开腰间口袋说道,“你是姑布大人那伙的?那怎么不进城啊?姑布师大人也没有回来,你自己一个人跑到前哨营地,肯定要挨其他大人欺负啊,这都不明白?识相的话,赶紧表示表示。”
看了看对方明显意有所指,阳雨却冷哼了一声,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屑,没有搭理对方,背着手,身姿挺拔,径直走进了前方的树林之中,对军官的暗示视而不见。
“哼,小兔崽子这么不识趣,一会儿可别怪我不给你安排个好地方。”军官见收取贿赂不成,脸上的嬉笑瞬间变成了恶毒,阴险地说着,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狠厉,随后跟上阳雨,一起步入了后方的树林之中,脚步故意踩得很重,仿佛在发泄心中的不满。
一座偌大的军营藏在此处,四周用法术迁移来大树,粗壮高大,枝叶繁茂,将军营的痕迹遮挡严严实实,外围用粗壮的原木搭建一圈围墙,原木一根根紧密相连,坚固无比,箭楼林立,上面的士兵手持弓箭,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戒备森严。
走进了军营大门之中,刺耳的喧哗声才涌进耳朵,军营似乎使用了某种法术,将声音都遮蔽住,确保了此处营寨的隐蔽性。
“诶诶诶,你看,又来新人了,怎么连一身像样的装备都没有,是不是上面委派下来监督我们的啊?”
“开什么玩笑,在先锋营里面监督?那里面的士兵没两天就得埋一批。”
军营之内,竟然存在了大量玩家,等级都相当高,四十七,四十八级的高手比比皆是。站在大门边缘好奇地张望,当看到是一个新人的时候,脸上都带着一丝兴奋,难怪花鳞岭突袭战打得如此艰难,没有想到大部分高级玩家,竟然窝在了这个地方。
虽然姑布师介绍说,赵氏准备组建一支庞大的骑兵部队,用于突破晋阳城外智氏的包围,但是眼下这个营地之中,连一匹战马都没有,只有几匹瘦弱的骡子在角落里啃着草料,这让孙渡准备的第一个计划落空,阳雨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失望。
七分红三分蓝的赵字旗,在日光里泛着冷芒,在风中猎猎作响,步兵正在保养自己的盔甲,弓箭手正在给弓弦抹蜡,一言不发地盯着阳雨,眼神中充满了警惕。让人不寒而栗。
营地内的NPC士兵似乎对玩家戒备很高,即使同处于一座军营,也保持着安全距离,都聚集在军营内侧,双方虽然是战友,但是却貌合神离,彼此之间充满了不信任。
先锋营位于军营的角落里,名义上是先锋,实际上就是炮灰,这片区域像是被瘟疫侵蚀的孤岛,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气息,帐篷帆布上结着暗褐色的血痂,伤兵的呻吟混着草药苦涩的气息在营帐间飘荡,断肢的士兵裹着发黑的麻布,伤口渗出的脓血在沙地上汇成细流,散发着刺鼻的气味。
与外面的其他士兵相比,先锋营士兵的地位似乎很低,眼神中充满了麻木和绝望。
“喂,你是伍长吧,新人给你了。”军官踢开一处歪斜的帐篷门帘,门帘被踢得哗啦作响,青铜护腕撞在门框上发出闷响,十分不屑地看了阳雨一眼,随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还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
五个人的通铺只剩三床霉变的草席,散发着一股刺鼻的霉味,角落里的陶罐裂了道缝,浊黄的汤药味混着腐肉气息,让人作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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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头发乱糟糟,胡子拉碴,赤裸的上半身肮脏不堪,原本正躺着假寐的男子撑起半个身子,睡眼惺忪地睁开一条缝隙,上下打量了一眼阳雨,又重新躺下,低沉而沙哑,仿佛已经对生死看淡,小声嘟囔道,“又来一个送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