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邪恶七圣的序章

神圣的光环普照天国,囫囵的云锦漂洗天堂,神游的仙官如梭舞动光国光波,赤橙黄绿青蓝紫传布纷纭彩霁,七位彩练女使欢快自在的飞翔。

金鸡鼔,触而即发,掩耳挡铃是假话,美猴王蛮焦蛮躁像个掉头就跑的黑猿,他悕惶的表情是如此的慑怖,如同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乱入九霄云外,除了繁林皆至,眼花缭乱,再就是插子拨弦般的心乱如麻,黑猴王一身毛大汗都不敢出一滴,唯恐惊了天上人。

下界有多么河川,河川有那么多妖怪安家,邪齐像一个卑微的低等精灵贪得无厌地据目欣赏良宫美景,如同跪伏在天神脚边的仆从祭师,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观望水瓶仙女的琵琶雅乐,第一次由衷地赞美灵官武臣的袍服如此精美卓伦。

天宫是神仙筑基的瑰宝,它是历史上最悠久,涵盖最宽泛的艺术宫殿,它的辉煌荣耀万年不变。

云来有疏,雾来有狂,吕洞宾慷慨拆壶,醉剑舞歌:“古也有言,今也有言;谁是神仙,我是神仙。梅了相见,柳了相见;收也凭天,放也凭天。鱼在一边,鹿在一边;疯也痴癫,狂也痴癫。长为一劫,短为一劫;行也安然,坐也安然。早也来报,晚也来报;谁人总解,天人总解。”

赤脚大仙黄汤入肚,酒痕诗仙:“因为好货不流通,天上的神仙少,所以人间的和尚才挤破了庙。”

“我的红血球白血球都在上升,痴不痴呆不呆的……”张果老的一盅玉汤委实量多。

“颇醉颇晕,酒酣酒醇,何者是谁,谁者是何,猴样颇凶,猴状颇狠!”陶酒浇肠,烈汤淋脾,托塔天王板正的体型歪歪斜斜,一脸辟邪的凶相洗了大半。

“何处颠来的杂狗,既能上天,又能潜音,倒也有些本领!”颠猴越界,二郎小将提腿颠簸,粉臂掌酒。

十二贵神从头到尾阴恻恻的,毫无半点阳刚之气,冷言少语,恍惚鬼片鬼节,茶言茶语的茶姬众星揽月般追捧这些星官公子哥的吹嘘之词。

“我见他们总有故人之色!”猴头跋山涉水,撕云逐浪,颤颤巍巍。

“你流连他乡,岂非不知已无故乡!”大胡子的卷帘大将笑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宽面怪异的阴悚。

月光如同流动的帛锦一般,银河的星经闪烁光点,纯粹的雪,耀目的白,恍若神仙天阙,起舞广娥,浪景仙苑。

三株月桂飘香淡雅,素娥浴月,螺裙丝滑,水袖婆娑,流风朔雪。

竖头发的巨灵神稀里糊涂灌饮琼浆玉液,好不美羡。

玉皇大帝愁饮三杯灵酿仙泉,王母娘娘更添一盅烧仙雾露续饮。

金汁玉液一个劲儿地倒,喝醉了酒的天蓬元帅智脑发昏,他给小黑猫介绍着自己麾下的神兵小将们,他不倚老也不卖老好心介绍考公上岸的文曲星给他认识。

人家是倚老卖老,哪吒是倚小卖小,他拉着老倌儿的官袍不撒手,老倌儿说他卖小。

“猴脑豆腐,猴脑果冻,用小锤子轻轻敲开活脑的脑盖壳,吸溜一口嫩滑的脑浆,脑浠爆汁……”假惺惺的小仙童留恋其味,他冲顽皮猴频频招首,粉金瞳,白齿红牙,绷脸作笑。

镜空的荼靡之花,形似未开半开的棉花,花瓣白嫩光洁,宝石蓝的花蕊仿佛浓缩的蓝墨水。

棉花云穷途末路,天花坠降,堕云雾中,黛蓝的瘴雾在抵挡云团。

棉花云如坠冰渊,蓝瘴减速抵挡,白云冲禁拉重,两块云包裹着深蓝难一起降压。

怪诞不经的石室,时不时的虚掩抃笑。

病态的油灯偃旗息鼓,无厌的火苗围着铜盘滑圈。

残灯无焰影,鬼畜无疾影,南瓜曈曈幢幢。

小南瓜竹签串大南瓜,插上黄瓜手脚,蒙上幽灵白袍,大小合一的南瓜合成一个黄胖胖的南瓜兽,沙皮南瓜兽被置放在水帘洞深处的大小角落。

黑灯瞎火的地儿,昏头昏脑的蓬头鬼撞昏钟,鬼手熟络鸣响倒挂的铜头铁脑的十二生肖编钟。

金石丝竹助兴,魅妾们奴颜媚骨,拥红叠翠,穿绸裹缎,五彩斑斓地跳着四不像的僵尸鬼步,蛛娘们个个骨瘦如柴,画风一个比一个寒碜,一个比一个瘆人,就像绿皮粽子聚在一起跳大神。

绿幽幽的空旷洞府,两个独角鬼王怪形怪异,妖心旺盛,急欲肉食,正趴在地上扑抢烤乳猪。

人模狗样的魔王,个个冠袍带履,互邀坐下一起品酒,牛魔王难得说道:“贤弟呀,这群货色没什么好看的,一帮残花败柳的东西,也不是什么上等货色,倒不如你家里藏了一位天仙!”

邪齐忘情浇头,神采醺醉:“我够着脖子,踮紧靴子,我的身高也不能与天墟的高度匹敌……”妖魔总想光耀山门,凡人总想升官发财,邪齐的愿望犹如黄河滔天,饕餮奢侈的梦话不能坐大做强,上帝不能悲发宏口大愿,邪齐须得禁嘴浊眉。

牛头不对马嘴,老牛扒了扒铜黄袍锦,小弟才灌二两水酒,他单手掌壶倒酒:“这压根风牛马不相及!”

“老牛,喝酒喝酒!”华冠盛服的猕猴王乐不可支地敬酒碰杯。

月明星稀,鸣狐瀑布,众妖魔喝得飘飘然,喝得东倒西醉,忘乎所以。

“神会乱无主之妖,而我是魔!”邪齐强撑着醉意跌撞到瀑布跟前,头淋瀑布雪,他醉得心里发寒。

邪齐曾是异世界数一数二的大魔头,东胜无人不知,谁人不晓,他素日习惯在花果山练兵训武,惩戒目无法纪的妖兵头头。

鹏翼垂空,鸦杀素月。

天边万里无云,黑猴王抬首见幽冥大山,花果山既无生命之水托举,又无擎苍之盖遮拦,夹在中路不上不下左右为难,邪齐内心未免酸涩。

为了花果山的生灵不受神魔排挤挤兑,即便冒着被众神齐刷刷砍脑袋的风险,邪齐也一定要找出一条适合神魔共存的道,仙神妖魔都可以活命保命的路,花果山的妖兽皆可永享万年十数万年的寿福。

一根黄花压地草,山川地脉中,花果山突兀兀的,地貌巍峨峥嵘。

道家是由黑白两派组成,三清既为对立,六御又为统一,可为行言一致的盟友,又可是函矢相攻的怨偶,资深的漩涡必要从内外挑衅瓦解。

青面獠牙的镇山鬼兽,膏油火炬逆行挽救漆黑的夜灵。

乌合之众聚集王猴领地,毒魔翻云掀浪,鬼蜮玄旗飘飘。

一枝秋钓寒,鹏魔王一头墨漆漆的长发,一头浓发超载过半身体,恍然间秋鸦立足梢头,烟蒂扭碾压过的草木灰,夜霜妃素女浸风觉凉,大魔王悬戴一件松烟墨的鸿羽雁裳裁缝的氅袍,多如牛毛的蓬毛,鹏魔飞鸿羽翼只影东江大势,仅留断墨残楮了了数笔,片叶揭翻。

黑悟空华诞之日,烟雾喧弹,咆哮天地,震慑云宫。

邪恶悟空道:“黑灰不灭,我抻了抻袖,抖落的不是华光流彩,九天之下,尽是爬虫飞蚁!”

巴山苦水凄凉地,张灯结彩的花果山笼罩着鬼畜兴旺,冲天的妖异祸祟游走在阴亡中叫魂。

“十二金仙都是什么社会渣滓,叛逃的叛逃,潜逃的潜逃,毒瘤金仙,通通作孽!”玉帝以上位者的口吻痛击罪神叛天。

玉皇大帝偏离了人道,曲解了鬼道,因为他是神台的神仙,神坛的帝皇,他的进阶之路荒废了正道的太阳,他最终坐上了加缪戏谑的荒谬宝座。

玉皇大帝如同荒诞的小丑,加官进爵,披戴世上最华丽的布匹,伸手握住浆糊般黏牙的腥臭权利,玉帝金牙之口,如梗在喉,如芒背刺。

“玉皇大帝,你审判我的罪,可笑的是我流血牺牲的是女娲的本罪,她最初创造了全人类,可她同样厌恶着肮脏的人类之心,她给予我为所欲为的资本,大刀阔斧的实现改革的理想,你能目视我的罪,但是你不能蔑视我的罪因,因为我们殊途同归,宗罪同源。”光箭穿透邪齐的躯体,他钢筋铁骨般的形躯凌乱坠毁。

黑暗七大魔王被九天诸神打落晨昏之钟,恶念元神被笙磬波音连撞,连同大小妖魔纷纷堕落诡道,黑阎魔占山为王,现世咆哮,道教诠释的七种罪恶由此诞生:美猴王对应的是傲慢,牛魔王对应的是嫉妒,禺狨王对应的是暴怒,狮驼王对应的是暴食,鹏魔王对应的是贪婪,蛟魔王对应的是色欲,猕猴王对应的是懒惰。

雷震子的电鞭反复无常地抽打倔犟的恶魔,天堂的光正对着地表的暗,即使黑暗齐天大圣乱头粗服,他也是世界所公认的魔,他暴露的肌肉快速的恢复再迅速撕烂,他屹立不倒的承受着上头恶神的折磨。

“我们不是身穿豹皮虎裙的原始野人,我们的大脑优先人脑早已被精密开发,我们是妖元神能的魔,我们大家都是十恶不赦的天外魔头,我们是正统世界所公认的邪魔……”花果山紧邻的祸水边,回荡着邪齐竭尽全力的嘶吼,尽管雷霆之怒量刑邪魔的九头身,邪齐的遗天之恨永恒不变。

“宁鸣而死,不默而亡,不堕冥王!”邪恶悟空别扭举目,猴臂举高,他要举权杖粉碎神州大地的阴谋。

祸水畔,可生可死,能生就死,黑暗齐天大圣宁折不屈,黑暗金箍棒宁折不弯,邪齐是邪魔歪道的楷模,他的背后同样站着一群堕落的仙神,拔苗助长的可能是宋民,也有可能是天敌。

他们也想曲线救国,设法救民,可童话故事的开始他们就被天帝手中的胶棉利用,天帝的鱼轮甩出再抛开,捕网撒线,罗网木鱼。

黑暗齐天大圣滴溅的血液意外唤醒了亿万年前的冻土,偶然破坏了大冰层下封印兽骨的禁锢,于是乎各种乱七八糟的脏东西全都跑了出来。

冷色调的七种烟花正中天空袭来的寒流,花果山盛世空前的活动炽盛炽热,愈演愈烈,黑暗七魔小试牛刀预备比试魔王们的飞行速度。

灵乌扶桑,霓海糜烂,花果山像个漂色的大染缸,暗潮涌动,往来迎送。

头往上是极羽日冕,周身弥漫硝石的鸦烟,黑圣再是寻常不过的衮绣法服,没有王者霸者般重装出席,他结印撑冠,一飞冲天,划出一跃千里的光线。

光凭一个跳跃的前空翻就是十万八千里,黑圣本想绕着东胜神州随便转一转,不出所料甩队伍一条街,他本不想争夺输次第,结果半道上误入一生的歧途,终归是悔棋仅需弹劾半子。

“你飞得很快,能教教我吗?”邪恶之心堵住天眼,魔劫之中魔眼诞生天门,青霞不合时宜的闪现东部版图,事情在想象中预料难题,邪齐被迫停止炫技超速。

黑暗齐天大圣第一次在女神的央告声中匀速收劲,渐渐不愿藏拙藏锋,他献计教导西天仙女属于妖魔竞技的邪恶本领。

风中风,梦中梦,青霞多翻讨教,干预福祸,带着不诚之心接近东方的险地,还有东方邪圣。

超智能的黑猴王带领她在积云上方俯视东胜神州的恢宏。

花果山犹如一个烧得黑黢黢的大铁锅,魔媪熬炖着滚沸的黑暗料理,妖魔大乱炖,汤菜,裙带菜。

青霞眼中目睹的不是黑暗齐天大圣的雄图霸业,她看到的是另外一个世界,一个满是杀戮屠戮的东国宇宙,黑暗文明就像是没有进化的野蛮人,四脚爬行的猴狲全部直立行走,纷纷拿起刀兵作战,黑暗齐天大圣率领他的部下大肆屠杀妖孽邪祟,举全族之力扩充黑暗神山的版图,魔兽的血腥,妖兽的残暴,堕落世界是半江瑟瑟半江红,英雄填埋骨的是他乡。

花果山的牛鬼蛇神,魑魅魍魉,恢恑憰怪的队伍,更有厉害的枭魔为虎作伥。

以牛魔王为首的队伍最先回到花果山,黑猴王不紧不慢地降落橘黄橙绿的焚妖台,胜利的一方大口大口灌饮魔浆,大吃特吃肉干。

疯魔摆酒设宴,结揽病魔,鲸鱼龙吸,虎咽牛饮,蛇食猴噬,妖魔首领贪婪吸食膨胀腹欲。

“我可比侏罗纪那群鬼东西还要久远!”日子活得久,蛟魔王他是人老心不老,照例捧酒作答。

长得像龙又像虫,总之不像个人,母蝗龙,公蝗龙,他们兽头人身穿插在杯光斛影间,吹拉弹唱的光影刻在灰壁上,兽虫殷勤献上师巫献祝的猪头祭品。

花果山爬满了臭蛆臭虫,蒸煮的鱼腹里活蛆在蠕动,就这样满是腥臭味的生熟品被强制端上桌,丧家败类归于一山,朋满锅满,座无虚席。

青霞仙子是花果山的贵客,美猴王对她甚是慷慨,衣食住行一如上宾,吃喝玩乐如同魔王的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