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铭也不去理会老者,他拿起筷子夹起精致碗碟中的精致小菜,他只夹了一点点,好饭菜要慢慢吃就如好酒好茶要慢慢品味一个道理。接下来的时间林铭一如他在忠义楼第一次喝酒一般,一口酒一口菜慢慢的吃起来。这里不是忠义楼,喝的也是完全不同风格的两种酒,就连彼时此时的心境也大不相同。
现在的林铭已经不是几个月前第一次喝酒的林铭,他也是尝遍了庆隆城大大小小酒家酒馆的美酒,已然不是当初的新手和小白。一样的动作一样的过程,不见生疏和不适,他已经掌握了喝酒的基本技巧。
虽然如此,当每一口美酒下肚的时候林铭还是会露出微微痛苦的表情。不是他承受不住这种不适,经历过太多痛苦和折磨的林铭如果愿意他可以轻易将烧刀子独特的灼烧和割裂的痛苦轻松抹去。他没有这么做,因为他要享受这样的过程,以及灼烧和割裂痛苦过后的那种舒爽。
烈酒一杯杯的下肚,酒菜也一筷子一筷子的入口,酒壶在慢慢变轻,碗碟上的菜也在慢慢的减少。外边的太阳已经下山,落日的余晖洒在城墙上,巨大的阴影笼罩着这城墙下的破落小屋,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光亮能够从外面进入屋内。这并不影响林铭的慢慢享用,也不影响老者的瞌睡。
屋里还是跟原来一样,烛火摇曳提供了屋内赵明的所有光芒,原本就没有多少光线能进入屋内,所以屋里的俩人好像从没有发现外面的日落和天黑,继续着他们未完成的大事,该喝酒的喝酒,该瞌睡的继续瞌睡,互不干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林铭的酒壶已经见底,托盘上也只剩下精致的碗碟,外面的天已经黑了。林铭没有刻意压制,他有点微醺,他喝下最后一杯酒,吃入最后一口菜,轻轻的放下酒杯和筷子,站起身来,舒活一下筋骨。林铭的手高高的举起,全身都舒展开来,长长的伸了个懒腰。
这么一下子的功夫,林铭敏感的感受原来自由无序流动的空气紧了紧。林铭看了看还趴在柜台上的老者一眼,没有什么异常,俨然在熟睡的样子。
屋子里就他们两个人,都是先天高手,应该很难有第三人存在而不被发现。林铭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一点,但愿是自己的错觉。林铭径直走到柜台边,敲了敲柜台轻声道:“先生醒醒啦!我这边吃好了,结下账!”
“吃完了就走吧,这顿算老夫请你的,你是老夫嘴欠叫进来的,话不投机半句多,钱就不用了,老夫不差这三瓜俩枣的!”老者言辞不悦,应该还在生气。林铭心中暗笑,都一把年纪了,还这么小心眼,也许这就是老小孩吧。林铭不确定老者是不是真的睡着了,但林铭知道老者知道他在靠近他,老者也知道林铭知道,但是他懒得睁开眼再看林铭一眼。好像多看一眼他能把自己气得头顶冒烟就地嗝屁一般。
老者彻底的不理他,林铭也没有想到就自己的一句话就有这么大的力量将老者伤的那么深。不过林铭也不是很在意,他俩不过是彼此匆匆过客的一员,没有深情厚谊,也没有深仇大恨,很大可能至此之后再无瓜葛。虽然如此,但钱还是要付的,不是因果,是原则。
林铭拿出一锭银子,应该有十两的样子,轻轻的将银两放在柜台上后,林铭转身离开了柜台,往门外走去。就在林铭伸手要打开那残破的木门时,轻微的破空声从身后传来,直奔他的后脑勺。飞来的东西并不快,林铭轻松的躲开,他知道是老者出手的,他也能感受到他并没有恶意。
但被人朝后脑勺丢东西谁都不高兴,林铭也是,怎么说他也是先天高手,他还要风度和脸面,更是有尊严的。朝林铭而来的是林铭放在柜台上的银子,沉甸甸的即便速度很慢破空声也很明显。林铭侧过身避开砸向他的银锭,他没有伸手去接住,任由它砸在门上,发出一声哐当声,然后重重的滚落在地板上。
林铭完全有能力接住它,但他没有这么做,因为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个老者一次次的针对他,即便他是泥捏的也要允许他有脾气。林铭转过身,他脸色平静,目光平淡而又坚定,平淡得好像刚刚受到的攻击不是他似的,坚定得不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绝不会善罢甘休,哪怕是大打出手也在所不惜。
林铭静静的看着老者,老者已经醒过来了,他同样看着林铭,不同于林铭的平淡和坚定,他的目光深冷桀骜。屋子里的空气再一次陷入停滞和肃杀,双方四目相对,互不相让,这是强者之间的对决。
最后还是老者先开口的,毕竟客人是他请来了,他是个开店的,善待消费者是基本准则,即便偏离了很远了,他也为自己找到了台阶下,冷冷道:“雀枫花?!还是我玩剩下的,没想到我离开这么久了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太让人失望了。现在的鬼主是林刚吧,你回去告诉他有本事就自己来,不要再玩这些小把戏了,老夫在这里等他。老夫都退让到这个地步了,他终究还是不肯放过我,那大不了来个鱼死网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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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听到老者口中吐出“雀枫花”这三个字时,林铭的心中仿佛掀起了惊涛骇浪,这是他生平首次遭遇有人能够一眼识破他在银两上加了追踪剂,并且还能如此精准地叫出它的名字!追踪剂被人识破本就是极为罕见之事,而那些发现之人皆已命丧黄泉,能够准确道出其名的,林铭还是头一回遇见。更令他震惊的是,老者接下来的话语,听其语气,似乎是幽鬼中人,而且地位颇高,竟然对鬼主林刚也是直呼其名!
林铭一直在隐瞒自己出身幽鬼的身份,他想摆脱这个身份显然是不可能的,回归也是不可能的,除非哪天他有能力解开背后的迷雾,让自己的事得到解决。震惊之余他心中也释然,为什么刚踏入小屋他看到老者他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林铭并没有着急否认他的银锭上沾油雀枫花,毕竟能说出这么多他闻所未闻的秘密的人,他所有的否认都会显得苍白而无力。至于这个银锭为什么会有雀枫花的味道,这并不是他有意为之。事实上,他装钱的袋子曾经沾染过雀枫花,所以才会轻微带有一点点雀枫花的味道,但绝不是他有心要跟踪这位老者。
想到这里,林铭在心中又给自己提了个醒,以后出手要更加小心谨慎,不能再如此随意了,以免被有心之人认出来,从而给自己招来灾难和麻烦,或者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他看着眼前的老者,深吸一口气,平静地说道:“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客人,来此喝碗酒罢了,还是被先生邀请进来的,实在当不得先生这般羞辱和踩踏。”
林铭也不去理会老者,他拿起筷子夹起精致碗碟中的精致小菜,他只夹了一点点,好饭菜要慢慢吃就如好酒好茶要慢慢品味一个道理。接下来的时间林铭一如他在忠义楼第一次喝酒一般,一口酒一口菜慢慢的吃起来。这里不是忠义楼,喝的也是完全不同风格的两种酒,就连彼时此时的心境也大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