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米糠袋子放在那边了,你们看好,别让人给顺走了。”
“哦!知道了知青姐姐!”
司宁宁嘴角勾起弧度,呲出一排洁白贝齿,小跑出巷子时,依稀听见周小翠明朗的吆喝声:“禾谷,快过来~这把我赢定你了。”
“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你这样的,我一口气能赢十个,走着瞧好了。”禾谷霸气回怼。
身后孩子们声音越来越小,司宁宁唇瓣弧度反而越来越大。
雀跃的步子更使得脑后麻花辫晃动,荡起的弧度如春日风中晃动的柳条一般。
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透漏着少女才有的蓬勃朝气……
好忽悠的小禾谷,他会知道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的道理吗?
心里想着,司宁宁克制不住弯起眉眼,轻轻笑出声。
这回送水,司宁宁半路在地里遇到了赵宏兵。
赵宏兵见司宁宁拎着水壶,隐约想起前段时间他婆娘提的一句:
“司知青不仅思想觉悟高,这心思还细腻呢!天天儿的上午、下午给下地的知青同志送水,别个家里就是亲生的姑娘、妹子也没见着有哪个跑那么勤的。”
说实话,一众女知青里,赵宏兵最不看好的,就是司宁宁。
为啥呢?
因为人长得漂亮,浑身白净又细皮嫩肉的,确实不像个能吃苦的。
而且,赵宏兵总觉得,越是长得好看、水灵的,就越能惹事。
不过,大抵是听多了陈莲米对司宁宁的美言,赵宏兵对司宁宁的印象,在后来也改变了不少。
尤其是前几天赵宏兵去猪栏看过,整个猪栏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几头猪也瞅着比之前精神好了不少,仔细琢磨下来,司宁宁的表现也确实不像那种啥也不会的花把式。
要知道,身为生产队队长,每年压在赵宏兵肩上的重大任务就两个,一个是田地收成,另一个就是公家明确规定指标的几头猪。
猪和公粮不一样,交公粮要是因为欠收交不上数,欠着下一季再补上也一样。
可猪不同,要是在年底达不到指标重量,那就要从别的地方补的,就比如说现在三队猪栏一共四头猪,年底要上交三头,队里只能留下一头。
如果上交的三头猪重量不足,就得用留下的那一头去补。
三队一个生产队按户算就四十多户,可要是按人口算,就是没有二百口人,那也得有个一百九十口,留下一头猪都不够分的,更别说还要上交一部分出去。
司宁宁不会种地不要紧,可是她会养猪啊!
养猪也是个长项不是?
年底社员都能吃上肉了,对来年有了盼头,干起活儿来也更卖力的劲儿。
这么想着,赵宏兵心里燥热都散去了不少,他兜过挂在脖子上的汗巾擦了一把汗,难得地主动打起招呼,“司知青,送水呢?”
“啊,是……叔。”
司宁宁刚才就看见了赵宏兵,不过赵宏兵忙着割谷子,她犹豫要不要出声打招呼呢,没想到赵宏兵先开了口。
赵宏兵割谷子甩了一身的泥点,一张脸也晒得反光发亮,司宁宁看清顺势问了一嘴,“叔,你带茶缸子了没?我给你也倒点吧?”
“行。”赵宏兵乐呵呵应了一声,从田里出来找到放在田埂上的搪瓷缸子。
搪瓷缸子在地头放了一上午,早爬了蚂蚁,赵宏兵本质就是个农家汉子,也没那么讲究,随便拍了两下就把搪瓷缸子伸到司宁宁跟前。
等司宁宁倒了半碗水,赵宏兵抿了一口,冰凉穿过喉咙滑入肚子,又酸溜溜的,浑身都舒坦了。
赵宏兵舒服喟叹一声,低头随意一扫,就看见缸子里面有两片翠绿的叶子漂浮着,瞧着不是茶叶,更像是草。
“司知青,你这是用什么泡的?”赵宏兵手指勾了勾,直接把搪瓷缸子里的薄荷勾了出来,放在手心反复打量。
“是薄荷,夏天用来泡水,能解风热,避免中暑。”司宁宁笑了笑,如实回答。
赵宏兵诧异看了司宁宁一眼,问道:“司知青,你懂医?”
“叔,这可跟‘懂医’扯不上关系。”司宁宁连忙摆手,随后又开口解释:“都是在书上看的,看的书多了,就积累了一点点日常预防和急救护理的知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