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宁宁以为就此忽悠过去,对方忽然又冲她竖起大拇指,赞扬道:“不过这也是知青同志你的功劳啊!这水加得好,粪不光多了,还沤得更好了!这、这用你们读书人的说法,是什么来着?”
汉子皱着眉毛想了一会儿,想到以前赵宏兵在打谷场开会的那些说辞,就套用了一些冲司宁宁道:“文化人!欸……科学!对,知青同志,你这是科学养猪!科学沤粪啊!”
“……哈哈,呵呵……”司宁宁脸皱着,右手手掌茫然又匪夷所思地在腮边搓了搓。
实在不明白这是什么奇葩发展。
万幸挑粪的大叔身上还有活儿,跟司宁宁唠了几句,就挑着两桶猪粪火速跑远。
司宁宁摇摇头,掂起米糠朝猪栏走去。
后面的沤粪坑因为挑粪,上面盖着的东西掀开大半,味道很大。
几头猪好像也被挑粪的动静吓到了,几个脑袋顶在一起缩在角落,见司宁宁来,一个个地又“哼唧哼唧”地往食槽这边靠。
司宁宁利落拌好猪食,猪圈里不怎么脏,把下午新拉的猪粪扫到沟里,她又冲了一桶水,因为这边这会儿味道实在是太大了,她不打算多待。
走之前,格外留意看了几眼那几头猪。
这段时间,除了按照队上分配的量喂猪以外,司宁宁经常从空间带些猪草出来,偶尔还会投喂点儿空间里的黄瓜、南瓜什么的。
刚才听那位叔说猪长膘了,可能真的有长一点点肉吧?
司宁宁天天都见这几头猪,看不太出来,不过话说回来,这几头猪确实干净不少,看起来不像刚开始那样,丑得那么狰狞了。
把东西归置好,司宁宁动身回知青点。
今天天儿早,西边天际红霞还没上来,然而回到知青点时,刚绕过屋侧,司宁宁就看见双手撑着额头坐在门口台阶上的蒋月。
司宁宁步伐微顿,仅是片刻便提步走上前去,“你怎么了?”
“没事。就是不怎么舒服,身上没劲儿……我就跟队长请了假,先回来了。”蒋月掀开眼皮看了司宁宁一眼,很快又蔫哒哒垂下脑袋。
蒋月没什么精神,一张脸又白又黄,就跟马上要油尽灯枯的人一样。
司宁宁手背在蒋月额头贴了一下,有点烧。
“会不会觉得头晕,想吐?”司宁宁问。
“头有点晕。那会儿想吐,回来喝了点儿水,稍微好些了。”蒋月如实回答,声音也还是没什么气力。
司宁宁基本可以确认,蒋月这是中暑症状。
现在只觉得头昏和四肢乏力,从症状上看,中暑症状不重,真正让蒋月不舒服的,可能更多的是来亲戚的特殊期间。
司宁宁空间有藿香正气水,不过念头刚起,就被她打消了。
她进屋找到蒋月平时在知青点喝水的竹筒,又开了自己的藤箱,找到红糖往竹筒里舀了半勺。
之前司宁宁自己尝试锯竹筒,试了好几次,每次都锯得歪七扭八。
后来男知青从生产队上借了锯柴火的锯子,用那锯子锯出来的竹筒十分平整,知青点每个人都分了两个。
一个用来吃饭,一个用来喝水。
知青点没有暖水壶,厨房又是冷锅冷灶的,没有热水,司宁宁干脆现烧。
折腾半个多小时烧好水,她担心红糖冲得太稀不起作用,就只装了半竹筒的水,之后把竹筒递给蒋月,司宁宁一转身坐,陪在蒋月身边,一起坐在门口台阶上,“我红糖也不多了,就匀你一点儿……”
司宁宁一手托腮,歪着脑袋看蒋月,催促道:“快喝吧,喝完说不定就能好点儿。”
蒋月愣愣捧着烫手的竹筒,望着里面枣红色的糖水,半天没说话。
刚才司宁宁进屋,蒋月根本没在意。
之后司宁宁一通噼里啪啦地忙活,蒋月也只是以为司宁宁在着手做晚饭而已。
完全没有想过,司宁宁是在烧水给她冲红糖水。
袅袅热气扑面,蒋月嘴唇颤了一下,也就是瞬间的功夫,她眼眶雾气上涌,眼泪说来就来。
司宁宁还没反应过来,蒋月就已经咧开嘴,哭开了……
原本就扁平的五官,这会儿毫无形象张大嘴巴,满脸眼泪鼻涕,看着更磕碜了。
蒋月除了哭,期间没有吐出一个字,司宁宁大概能理解此时她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