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凌源一秒会意,黑暗里也不管宋书瀚看得见、看不见,挤挤眼投过去一记“我懂”的眼神。
李凌源有心想说:下回再遇到这事,我也要司知青给我包扎挑刺。
可转眼一想莫北那冷淡斜睨的眼神,他一记哆嗦,搓着手臂鸡皮疙瘩躺回床上,什么念头也没有了。
斗转星移,一夜好眠无梦。
次日清晨,大队传来公鸡喔鸣,知青点红砖屋檐下,也陆续传来刷牙洗涮的声音。
昨天白天跑了一天,晚上又熬到那么晚,司宁宁一觉睡得很沉,其他姑娘起床的动静丝毫没惊扰到她。
今天本来应该是司宁宁做饭,徐淑华见她睡得香,又知道她今天不赶着时间上工,也就没去惊动她,主动把昨天收上来的口粮拎到厨房,帮着444把饭做了。
一行人吃完早饭、带着午饭下地,整个知青点顿时安静下来。
安静到风声清晰入耳,仿佛连日光倾泻在叶尖挪动的声音都能听见。
时间莫约八九点,队里社员早已各班就位,站在知青点依稀能听见从远处传来赶牛犁水田的吆喝声。
司宁宁比别人多睡一个多小时,差不多也要从梦中苏醒,恰逢木窗窗柩被风带着轻轻晃动,无意间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
司宁宁弯月眉一闪而过的轻皱,继而睁开一双水雾蒙蒙的眼。
她思绪还没彻底清晰,身体却依旧做出反应,耸着鼻尖坐起身,旋身看向窗户方向。
老旧木制竖格窗户外缘,一个金银花扎成的花环悬在那里,一圈浅淡的绿色之中,点缀着白色的花儿。
它随着夏季悠扬的风,在破败的窗户前晃动,丝缕清香被风卷起,传递到了屋里每一个角落。
金银花的香味很特别,像栀子、茉莉一样,能拂去夏日人们心中的燥热。
而此时此刻,一同被拂去的,还有司宁宁起来时,发现屋里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孤寂。
混沌朦胧的思绪回笼,司宁宁套上鞋走至窗边,将花环摘下侧着拿了进来。
深棕色的藤蔓,草绿色的叶子,一朵朵青葱洁白的花儿像是高扬起来的小喇叭,和她前天在山里临时编的小帽很像,但更精致……
藤蔓折断的末端都扎进里侧,不会扎手,乍一眼更看不出来。
司宁宁以为,以霍朗老干部的性子,只会觉得她摘花摘草也是从京市带来的京小姐病,却没想到,霍朗会别出心裁的准备这个。
怎么说呢……
有点意外。
也有点不知所措。
司宁宁一手拿着花环,一手扶窗朝外看。
除了远处传来的吆喝声,知青点外面根本没人。
这花……
悄无声息的,应该挂上去有一会儿了。
可是,糖和编织的竹制品已经抵消,那么这花又代表着什么?
司宁宁琢磨不准,有心想找东西装水把花环浸一浸,让花环生命力和香味能维持的更久一点,可一想到之前的决定,纤细白净的指尖蜷了蜷,她垫起脚尖,把花环又挂回原处。
先这样吧……
就当是徐淑华她们谁觉得好玩挂上去的。
外面天色已经打量,社员们已经投入新的一天忙碌,司宁宁知道,徐淑华早上没叫她,八成是帮她把饭做了,去厨房一看还真的是。
徐淑华不仅把早午饭做了,锅灶都收拾的干干净净。
司宁宁感激喟叹一声,也不敢再耽误下去。
她回房间掩着房门在门后进了空间,草草洗漱完把猪一喂,摘了两个半大正嫩的小黄瓜在水龙头前冲了冲,便晃身出了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