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立刻命人回信,欲吩咐蒙古郡王及驻扎在蒙古边界的将军派兵寻找和护卫太子,随即他反应过来一个大问题。
“这信来了多少日了?”康熙问梁九功。
梁九功绷紧全身每一寸皮肤,谨慎地回答康熙:“五日半。”
五日半!都已经过去五日半了,加上送信的时间,距离太子孤身闯战区已经过去八日了!
太子如果还活着,早就穿过战区了,怕是如今已经在与俄国使臣的谈判桌上。如果出了意外的话,怕是早就——不,他不会出意外,他一定会活着!
康熙是既愤怒又着急,只恨自己没长一对翅膀,此刻立刻飞向蒙古去。
……
尼布楚,早上九点。
胤礽与俄罗斯大使戈洛文、副使弗拉索夫在谈判桌上开始了第三次正式谈判。
戈洛文和拉索夫这次来谈判,为显国威,也为了不吃亏,特意从俄国带了足足两千人。反观大清国这边,实在出乎他们的意料,甚至可以说差点他们惊掉了下巴。首先,来的人居然是大清国太子,身份非常尊贵,但人数却只有太子和侍卫两人,比起他们的两千人,刚好少了三个零。
大清国的面积有多庞大,实力有多强,戈洛文和拉索夫心里都是非常清楚的,所以这一次大清国的谈判路数让他们着实有些摸不清楚。对方到底是看重他们?还是没瞧得起他们?
大清太子年少,戈洛文和拉索夫起初第一眼看胤礽的时候,真有点不以为意。但当他们听到胤礽一张口就是满口流利的俄语,还带着非常醇厚他们俄罗斯本地的口音时,戈洛文和拉索夫都不敢小觑这位太子了。
谈判开始后,戈洛文就提出以黑龙江为界,黑龙江以北归俄国,黑龙江以南归大清国。1
“黑龙江是我们大清的国土,南北皆是,二位就不要想着划分了。当以安加拉河和勒拿河为界,包括贝加尔湖在内都为我大清国土,分毫不让。”胤礽直接在地图上画好分界,微笑表示,“我大清子民都非常喜欢欣赏贝加尔湖畔的风光,到时我们就会开放国界,增加贸易,在贝加尔湖畔设置贸易区,我相信这必能友好地促进我们两国百姓的贸易文化交流。”
戈洛文当即被胤礽的话气炸毛了,当然不同意这样划分,就此跟胤礽吵起来,甚至出言不逊,说大清国毫无谈判的诚意,只派了个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来和他们胡乱谈判。
“你当两国土地就像你这样用笔这样一画,就能随便分割的吗?”
“当然啊,在地图上的分界只能靠笔来画进行分割,不然贵国以怎样的方式分割?用刀切地图?”胤礽反问。
“总之这种分割方式我们沙皇不会同意,我们谈判崩裂!”戈洛文吼道。
胤礽舒服地靠在椅背上,眼含笑意地对戈洛文道:“好的,只要你们别后悔就行,以后真打起来,你们只会失去更多土地。”
胤礽过于强硬和自信的态度,令戈洛文和拉索夫都心里没底了。
拉索夫连忙拉着戈洛文私下商议:“他这是什么意思?大清国故意派太子打头阵,其他人都没来,会不会是其中暗藏埋伏,打算偷偷出兵攻打我们俄国?”
戈洛文皱眉:“不应该吧?之前提出谈判的时候,我觉得大清国很有诚意。不过也不能排除你说的可能,大清太子的表现太反常了。”
二人商议之后,决定试探一下胤礽。
戈洛文对胤礽嗤笑:“看来清太子殿下并没了解现在蒙古的时局,你所说划分安加拉河区域边界,本属于喀尔喀蒙古,现在那里已经被噶尔丹占领,这区域就算要谈,也应当是我们跟噶尔丹谈,您没资格。”
“说的没错,这两处原本属于喀尔喀蒙古札萨克图汗和土谢图汗的地盘,现在葛尔丹叛乱,这块正打着热闹呢。但并没清晰了解时局的是您二位,有没有资格,二位等两天再看呗。”
胤礽打了个哈欠,挥挥手跟戈洛文和和拉索夫道别,起身就走了。
戈洛文和拉索夫又被胤礽嚣张的态度气一肚子火。他们倒要看看,过两天会有什么新局势出现。
当晚,胤礽收到喀尔喀土谢图汗和车臣汗送来的军报,准噶尔军势不可当,他们的主力军与其初次对抗就伤亡惨重。车臣汗部还在军报中表示,戈洛文带的人马趁机在边界作乱,对牧场烧杀抢掠,有证据表明,噶尔丹与俄国早有勾结。
胤礽取来地图,地图上早有朱砂笔勾画好的区域,这是他在来色冷格谈判之前,在途经土谢图汗和车臣汗地域时,与两部汗王商议好的区域。他们只要引葛尔丹军队在此安营扎寨,他就会给他们一个扭转战局的惊喜,当然相应的他们也会答应从今以后会臣服于大清。
两日后,胤礽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额楚高兴地告诉胤礽,土谢图汗派了一队人马来送捷报了。
“在土谢图汗和车臣汗的协作之下,当然主要还是在太子爷的神算之下,我们全歼葛尔丹部队,大获全胜。如今二位可汗正集结军队,按照太子之前要求,前往色楞格河畔安营扎寨。”
胤礽笑应,晚间的时候,他吃着烤羊腿,喝着青稞茶。
戈洛文和拉索夫就在这时,带着几百号人,包围了胤礽的住处。
额楚见状,立刻抽刀要保护太子。
戈洛文狂笑:“就凭你一个小小侍卫,别做无谓的挣扎了。”
“他说的没错。”胤礽附和,让额楚不必抽刀。
额楚就老实地站在胤礽身旁。
胤礽依旧兴致颇高地继续用刀在羊腿上片肉吃。
戈洛文见状,感觉这位大清太子不是装淡定就是真疯了。
“大清太子果然与众不同,在这种时候了居然还吃得下去饭?也是,这保不准是你最后一顿了。”戈洛文见胤礽还不明白现在的局势,决定威胁他一下。
“这确实是今天的最后一顿,明天我想吃白萝卜炖羊蝎子。”胤礽笑请戈洛文落座,反问他俄国是不是没这样的美食。
戈洛文哼笑:“太子难道就真不怕我现在当场叫人杀了你吗?反正大清皇帝离得远,救不了你。”
“杀我一个,还有别人做太子,对大清来说没多大影响,但杀了我肯定会惹怒我皇父和所有大清子民,对两国关系的影响会非常巨大,以你的身份还足够有气魄做这样的决策。”
胤礽的冷静理智,让戈洛文更加心里没底。
今早,戈洛文得到了确切的消息,葛尔丹三万骑兵居然在一夜之间被全歼。这大大地降低他们在谈判桌上的优势。
戈洛文想到胤礽之前在谈判时说过的话,他似乎早就料准了葛尔丹的结局?这怎么可能!戈洛文不相信,但也不确定,所以就来试探和恫吓胤礽。
他当然不敢随便杀大清国的太子,其后果可不是他一个人能承担的。但他没想到,大清太子小小年纪,居然这么不怕事儿,他使出这么大的阵仗,竟然一点都没吓到他。
“当然,我还没那么不惜命,随随便便就让自己死了。”
胤礽猛地抬手就拽住戈洛文,手中割肉的小刀随即就抵在了戈洛文的脖颈上。
几名随戈洛文进屋的随从,纷纷举起枪,对准胤礽和额楚二人。
“让他们靠后。”同时,胤礽让额楚背在自己身后,做好后方防备,如此是为了谨防帐篷外有人从后面偷袭。
“靠后,都靠后!”戈洛文完全处于受挟持的状态,他发现胤礽的力气奇大无比,他根本不得一丝丝机会反抗。
胤礽凑到戈洛文的耳边,对其小声道:“你难道不好奇葛尔丹的部队那么勇猛,为什么会在一夜之间被全歼么?”
戈洛文当然好奇,但负责探消息的属下似乎不太懂蒙古语,居然听说到的消息是军队大部分人都被雷劈死了,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