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一夜未眠,恭律还是没什么困意,侧趴着,盯着玻璃面上的水珠,听英语老师在讲台念经。
心里头却在琢磨:那女人有什么目的?一个千金小姐怎会委下身段扮成清洁阿姨混进学校?
难道真的只是为了接近我?
“老恭。”张铭拿胳膊肘在他小臂拱了一下:“别睡了。”
恭律没理,心道爹才没睡。
“老恭!”张铭锲而不舍,又拱他第二次:“小心老王看见抓你出去站岗,快别睡了,外面冷得不要不要的。一言姐说的。”
恭律愣,抬了头:“谁?”
“老王啊,你这感冒怎么来的你忘了?”张铭说:“我把你感冒的事跟一言姐讲了,她叫我们平常多穿点衣服,别耍帅。你看,今天我穿羽绒服了,真的暖——”
话都还没有说完呢,某恭突然就站了起来。
台上英语老师顿住话:“有什么事先举手讲。”
恭律垂眼,蹙眉沉思,几秒后悠悠挤出一句:“我鼻子疼。”
话落就把教室后门打开,针扎似的冷风一下子灌进,教室里大半学生不约而同缩脖子,嘴里阵阵吸着冷气,眼睛眨得扑朔迷离。
恭律拎了凳子,拖了桌子,大摇大摆地坐下:“大夫说了,疼得时候需要冷敷。”
(这个冷风扑面,大概也算是冷敷的一种吧。)
全体:“…………”
英语老师一阵无语之后,憋出四个字来:“继续上课!”
恭律看着空荡荡的桌面,慢吞吞从桌肚里摸出本数学书,余光却往外瞥,果不其然看见远处花坛后鬼鬼祟祟的一道蓝色身影。
他倏地收回了余光,心头突然砰砰狂跳了两下,感觉好奇怪。
一个小纸团丢了过来。
张铭对他做了两个手势:你看看纸团。我写的。
某恭漫不经心打开纸团。
张小二货说:“我说老恭,没有必要吧,一言姐又不在这儿,你跟她对着干,她也看不到啊!”
恭律把纸团攥进掌心,趁着英语老师背过身,砸中了张小二货。
心里道:你懂什么。
课间,隔壁七班发现六班有部分憨批在群体高歌:“冷风吹,吹我腿,是冻我脚后跟,一股冷风屁股冻邦硬,我傻傻地坐,用手擦我的大鼻涕,这该死的天真冷!”
七班不懂六班的痛,但天冷是真的;一传二,二传四,结果一首歌愣是唱到了厕所都没消停。
简一言喝完了半杯热茶,拧上杯盖,把口罩拉上。
她关上杂物间的门,在男厕门口薅了个男生,正准备问什么,不料恭校草正好从男厕出来。
恭律静静地望着她。
简一言立刻撒了手,手停在半空僵了下,想比个中指,意思“有啥好看的”,但想想又算了。
直接扭头,离开男厕门口这个奇怪的地方。
被抓住的男生一脸懵逼,更懵逼的是恭校草还瞪了他一眼。
连着两天,六班后门都跟夏天似的开着。
晴朗无风还好,可偏偏这两天都是多云天阴,西北风就跟鬼子进村似的往教室里头拱。
终于挨到星期五,六班染了风寒的几个学生擤着鼻涕,鼻头被擦得红扑扑的,痛并快乐着:“明天就可以捂被窝了,阿嚏!!”
张铭趴在某恭桌子上,捏着手机打着小算盘:“网吧没了,游戏也不想玩。老恭,你猜一言姐这个年龄段的天天都在做什么?”
恭律心不在焉,支着下巴望着远处的花坛那儿。
不知她在那儿干什么,视野被凋零得差不多的植物挡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