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侧过身向太后的方向探过去笑说:“皇额娘,虽然满汉不通婚,但朕这回南巡就是要做做满汉一家的表率,偶尔破破规矩也无妨,您说呢?”
舜安彦清晰地看见了自己额娘德妃嫌弃地撇了下嘴角,也看见了太后微不可见地用谴责的眼神看了眼自己。
康熙这煽风点火的本事真牛,两三句话,就让这三堂会审的主题变了味。
舜安彦决定在康熙他老人家给自己的问题定性升级前赶紧自救,他先是祭出否认三连:“奴才绝没有和什么梅家小姐说话,奴才连他家婢女搭话也没有接,奴才没有公主准允绝不会上那书楼。”
元衿给太后揉腰的手顿了顿,这东厢里也因为舜安彦这斩钉截铁的“绝没有”变得格外安静。
康熙勾起唇角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继续说。”
舜安彦思索了下,想想今日佛殿里的情形,决定大胆一番:“大报恩寺于奴才不同,上次南巡,乱党作祟,奴才尚为御前侍卫,当时曾护送公主退到琉璃塔上避险。同时又在琉璃高塔之上对乱党开枪,诛杀多人,当时那枪后坐力太强不稳,奴才曾借公主随身匕首一用,公主亲眼见证,奴才为国朝做下第一件有益之事。”
上次南巡太后未曾前来,舜安彦立功之事她只听五阿哥胤祺转述过,可元衿在其中掺和了多少,因为胤祺不想让太后过于担心,统统简化成了句元衿平安敷衍了过去。
“还有这事?”太后转过身去讶异地问了句,“你这孩子,怎么没和我说呢?”
“我以为五哥哥和您说了呢。”必要的时候,哥哥就是用来背锅的。
太后嗔怪了句:“你们这两孩子啊,平时叽叽喳喳,这种事情上倒都略过去了。”
老人家又看向舜安彦,“你接着说,接着说。”
舜安彦磕了个头,说“奴才是五阿哥伴读出身,自幼行走于宫廷,多年得见五公主且侍奉左右,今日冒死请求,愿太后、万岁、德主子开恩,赐奴才以殊荣……”
说到这里,一直大声回话的舜安彦的声音变小了下去,一点点得,最后变得和蚊蝇样细弱:“能迎娶五公主,奴才愿尽全力……”
“你说什么?大声点,朕这耳朵最近它吧……”
“好了!舜安彦,你闭嘴!”元衿突然喝止了他,扭捏地靠在太后耳边小声说了句话。
太后听完,偷笑了下,而德妃则站了起来对康熙福了福,“万岁爷,妾出来久了,喉咙口都泛痒,怕是老毛病要犯了,想先回去。”
“行行,你记得传太医给你瞧瞧。”
康熙刚说完,太后接了句:“德妃你这脸色不行,啊呀,你身边今儿就带了一个宫女?”
德妃咳嗽了两声弱声弱气地说:“今儿来寺庙的人多,除了这一个贴身的,其他的都在寺外候着呢。”
“皇上快送德妃先回行宫吧,我等下这里缓过来了,再到佛前上柱香也回去了。”
“皇额娘,朕……”
“快去吧快去吧,我这里,舜安彦不就是一等侍卫吗?元衿啊,你再去把你五哥哥叫来陪我,就行了。”
三言两语,康熙德妃和元衿都被太后安排的明明白白,只剩下一个舜安彦被留在了厢房内。
厢房内焚着上好的檀香,佛烟袅袅中,老太后伸长脖子对着舜安彦看了又看。
乌嬷嬷一晒,用蒙语说:“格格,叫近些看没事的,都叫来了,不就是为了好好看看的吗?”
太后剜了眼这个老仆,但没叫舜安彦往前,还是那般探头探脑的样子,看了许久才招手用蒙语说:“佟家的,上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