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要杀了那两个人吗,动手吧,将你的愤怒,不甘,绝望还有恨,全部发泄出来。
别害怕,你只是在做你该做的事情,是这些人,这些伤害你的人,他们该死。”
听了这些安抚人心话,她目光深深的望向前方,是的,是莫雪鸢该死,她害死了她的女儿。
一次又一次的置她于死地,如果不是她命大,都活不到现在。
她该死,她早就该死了。
现在,但凡她叩在扳机上的那一只手轻轻一动,压在她手指上的大拇指就会使力将枪杆中的子弹给射出去,只要子弹飞出去穿透对面人的胸膛,一切就结束了。
一切的一切,她所有的痛苦,就都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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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只需要一下,只要她手稍稍那么动一下,一切痛苦的根源就都消失不见了。
可真到了这样的时候,叩在扳机上的那一根手指,就是无论如何都压不下去,她的手一直在抖,身子抖得更凶。
她一直告诉自己,她只是在做自己该做的事情,是在为民除害,是因为她的生命受到了威胁,她是正当防卫。
可扳机上的那一根手指……
“不是口口声声说要杀了这两个人吗,就这点胆子,”温热的气息喷洒耳边:“还是说,你只是在喊喊口号而已?”
“我没有。”南栀反驳说道。
她不只是在喊口号,她的女儿死了,被这两个人用那样残忍的方式给害死了。
“那你还在等什么,开枪,杀了这两个人,你的仇就报了。”
南栀闭眼,她要给她的女儿报仇,她要给念念报仇。
砰!砰!
一连两声,那是子弹飞出去后炸开的声音。
“啊~”枪响过后,最先响起来的是她自己的尖叫声。
完全不敢睁眼去看,她杀人了,她杀人了,手里的枪第一时间被抖落到地。
莫雪鸢,死了吗?
她全部的痛苦,结束了是吗?
双手颤抖,身子哆嗦,嘴唇蠕动,双腿发软,再也支撑不住的晕在了男人怀里。
等到她再一次醒来,是在酒店的房间里。
能明显的感觉到手指上传来刺痛,睁眼,男人背对着她,正用酒精小心的给她的手作消毒处理,每一根手指上都涂上酒精,洒上药粉,再裹上白色的纱布。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她张了张唇,艰难的问了出口。
端木夜澜没回头去看她,语气冷淡:“如果我说,这些天里,我一直就站在祁家大门外,我一直盯着你,监视着你,你信吗?”
信,她太信了,这个人,就是个疯子,不把她给折磨死怎么会善罢甘休。
“你到底还想要干什么,你是觉得我现在还不够惨吗,你觉得现在的我还有多余的精力能陪你玩儿那些无聊的游戏吗?”她盯着自己被裹成了粽子般的手。
“我知道你恨我,我也知道我罪无可恕,可我已经接受了你这么多年的惩罚,我已经承受了你全部的恨意,你还要我怎么样?
到底要我怎么样,你才肯放过我?”
越说越是委屈,泪水再也无法自控的溢出眼眶,想要抹一抹眼泪,可她现在,就连抬一抬手都做不到。
“到底上辈子,我是做了什么样的孽,这辈子,你们所有人都要来这么的伤害我,欺负我,任由你们搓圆揉捏,任由你们将我当作是出气筒一样。
可我也是人,肉体凡胎,我也会疼,长年累月的伤堆在一块儿,我也会有受不住痛,会有撑不下去的时候。”
她侧着身,被子蒙着头,流出来的眼泪将被子给打湿,身子一抽一抽,小声啜泣。
五年了,她很少有情绪如此失控的时候,而且还是在这一个男人的面前。
所有人都想她死,所有人都在逼迫着她,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端木夜澜给她另一只手也上好了药裹上纱布,他回身,望了眼床上的人。
她背向着自己,整副身躯蜷缩在了被褥之中,忍不住的,一只手就想要朝着她的肩膀落下去,安慰也好,其他也罢。
却在最后关头,往回缩了回来。
“你最好别动,晚上睡觉的时候侧着睡,别压到了手。”
床上的人毫无一丝反应,没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