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手点头称是。
沈重看了眼身后,抬抬手示意裁缝师傅继续给他量体。
副手看了片刻,好奇问道。
“大人您,不打算出面吗?”
沈重斜他一眼。
“你有脑子吗?小打小闹而已,我出面干什么?是去帮纨绔子弟评理得罪使团,还是帮使团善后得罪长安侯?”
副手面露恍然,讪笑着挠挠头。
“是属下愚钝了。”
沈重摇摇头收回目光,随口问道。
“从使团溜走那两个人有动静吗?”
副手道。
“自从昨日半路溜出车队入住城南的眺望客栈,至今未出门一步,吃食都是叫到屋内,属下派人借机去房间探过,确认俩人都在。”
沈重微微点头。
“嗯,继续盯着,范闲和梅呈安事前布下他们这俩棋子,必有用意,我倒要看看他们如何手段。”
“是!”
“上衫虎那边呢?”
“他本人安坐府中,但其手下亲卫正在明里暗里打探肖恩关押地点。”
沈重闻言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知道了,你去吧。”
“是,属下告退!”
副手离去后,沈重看着镜中的自己,忽然语带无奈的问道。
“还要多久才能彻底改好啊?”
他身后的裁缝不慌不忙收起皮尺,绕到他身前躬身道。
“大人要求的精细,改起来颇为耗时,还请大人多宽限些日子。”
沈重思索片刻,吐了口气。
“行~那就再多给你些时间。”
……
使团门前,梅呈安和范闲高达等人又从院里出来了,静静地看着热闹不已的场中。
他们也不想把事情闹大,要怪只能怪那些刁奴没完没了,紧追不放,如今既已稍事惩戒,让他们狂吠不了也就罢了。
梅呈安挥手正准备让下属们都退回来,叫御林军重整门前秩序,正在此时,一名精壮的汉子也不知是来决斗还是单纯路过此处,看着此处热闹场景,不由皱了皱眉。
只见他双脚一踏地面,脚下立时激起两团烟尘,整个人猛然冲进了场中,出拳直打,横腿侧踢,出招干净利落,竟是毫不拖泥带水,不过一眨眼便连出了七八招,分别向还未停手的使团打手们攻去。
那汉子拳脚并不高深,反而有些简单,但胜在快速凌厉,不失威猛刚劲,竟是同时逼的使团一众好手被迫停手离开目标人物,躲避开的几人未再动手,也没有朝那汉子还击的意思,依着梅呈安撤退手势乖乖撤了回去。
梅呈安眯着眼睛打量场中那名汉子,心道这是从哪儿冒出一名军中悍将?虽然其武道水平暂时看不出,但天生一股军中铁血的威势,竟能同时逼退多名使团护卫,有点儿意思,一旁的范闲微微偏头,也在看那汉子。
那汉子替长安侯府的人解围之后,本想当众替他们主持公道要个说法,谁知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刚还倒地哀嚎滚来滚去的家奴们蹭地就起身了,搀扶住自家少爷,连句狠话都没敢放,就麻溜地转身一瘸一拐的溜溜球了。
家奴中领头的多少还是有点见识的,长安侯府的名头既然没吓住对面,那就代表使团怡然不惧,他们便是留下也讨不得什么好,没准儿还要挨揍,还是回去禀报自家侯爷再作计较吧。
那汉子尴尬片刻,孤身站在原地,挺直了身躯,双眼微眯,刚才一时情急没多想,此时才反应过来,自己先前一连番凶狠出击,别说击倒敌人了,竟是连碰都没碰到一个人,这让他感觉十分诧异,站在门前高阶上的梅呈安和范闲衣着仪态与其他人截然不同,他一眼便晓得二人是领头的,于是望着二人沉声道。
“好威风的南庆使团,随便派出来的居然都是七品以上高手。”
范闲静静地看着他,微微一笑。
“出使他国,安危倒在其次,不堕国威乃是首要,阁下既是军旅中人,不至于这点儿道理都不明白吧?”
那汉子眉头一皱。
“不过是些奴才,就算孩子不懂事,对你们无礼在先,稍加惩治也就罢了,何至于当街殴打得理不饶人,难道想靠打伤孩子奴才立威?”
范闲乐了,伸出手指左右晃了晃。
“不是立威,只是不想听他们没完没了的狗叫,相比之下,我更喜欢听他们惨叫。”
这话一出,除使团中人之外的所有人齐齐皱眉,觉得此话很不入耳,尤其是那汉子,拧着浓眉张口刚要说些什么,范闲又笑呵呵开口了。
“听你所言,想必你到场也不是很晚,事情经过应该都看在眼里了,依你的意思,难不成要我任由他们辱骂,唾面自干?”
那汉子闻言一怔,不知想到了什么,面色微微一黯,讷讷无言。
御林军魏统领似是认出来那汉子是谁,趁着一时无声的空档,面带尊敬之色上前行礼。
“谭将军,您怎么来了?”
那汉子闻言目光看向他,有些迷茫,很显然一时间并没有认出他这个御林军统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