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就像是一个仗着天赋横冲直撞的乡野小子，没有目标，没有方向，随波逐流，被三界种种变故给推着走。

如今虽是道行高深，神通无量，但他却越来越觉得寂寞，反而更加思念当初年少之时，在碧霄峰习武练剑的日子。

如今却忆江南乐，当时年少春衫薄。

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

往事已矣，再也难以回到过去了，哪怕他参悟光阴法理，却也不可能让时光倒转……

“嗯？！时光倒流？！”

陆乘风忽然瞳孔一缩，想到了青冥天尊，以他今时今日的道行神通，虽然未成天尊，可论及底蕴却丝毫不差，甚至已然有绝对的把握可以突破。

但纵然突破之后，他也不可能让整个三界的时光倒流，这几乎是要以一己之力镇压三界本源，并且以无上大神通、大造化，逆转乾坤，扭曲光阴。

以他现在对于光阴的认知，就算是大帝也不可能做到这一点，更何况区区天尊？！

他忽然皱起了眉，他发现自己对于过去发生的某些事情太过习以为常，甚至忽略了某些早已经应该注意到的细节。

逆转光阴，这是何等神通？！

就算是娲皇、道祖、佛陀也不曾做到。

青冥天尊，她凭什么？

还有他过去机缘巧合曾经看到的未来十万年记忆，如今想来简直匪夷所思。

以他现如今的道行和对于光阴的掌控，都无法推演大帝的未来，究竟是谁能够有这样的本事，让他看到两尊大帝级别人物十万年的记忆。

这未免太过不可思议。

陆乘风只觉一阵恍惚，蓦然回首，思量过去所发生的一切，才发现很多事情笼罩着层层迷雾，让人看不真切。

“女帝化身、青冥天尊转世身，那么巧合，都在碧霄峰？”

“而且为什么我当初一介凡夫俗子，能得大帝化身的处子身？并且和她们母女二人全部都拥有了因果牵扯？”

“巧合？！”陆乘风脸色忽然冷了下来，仔细回想过往所发生的一切，他浑身毛骨悚然，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如同剧本一般，被一双大手在幕后进行操控和安排。

他眸光幽幽，忽然又想到了自己之前推演所看到的未来岁月，幽冥大战，西行求佛，封神大战。

这一切究竟是他推演出来的，还是有人想要让他看到的？

“光阴也并非真实，仅仅只是未来的某种可能，是跳出三界，从另一个更高的维度，去观看众生命运。”

“按理说只要对天道本源参悟到一定程度，就可以跳出三界，窥探到光阴之河，从而在另一个维度观看过去未来。”

“可为什么如今的三界，几乎没有人能够参悟光阴？”

陆乘风越来越感觉到怪异，他之前炼化诸多馈赠，那些上古和太古时期的仙佛妖魔，只要是道行高深者，都有机缘可以窥伺光阴。

但现如今……

“一个世界没有光阴，这，可能吗？”

他忽然想到了前辈先贤所说种种。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

庄周梦蝶，梦非梦，我非我。

陆乘风整个人都有一种牙齿打颤的感觉，“一方真实的世界怎么可能没有光阴？”

“难道我如今所处的世界并非真实？”

“不，不可能……”

他深吸了一口气，斩灭了自己的胡思乱想。

他所经历的这一切是如此的真实，身边的这些女子是如此动人，如果告诉他这一切都是假的，这让人如何能够接受？

陆乘风只觉身在梦中，却又不敢去清醒。

他靠在这棵古松上，在茫茫细雨中，目光逐渐变得幽深。

“我过去实在是太悠闲自在了，纵情声色，极尽享乐，只知道随波逐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