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已经证明,诸葛一家皆非常人,与诸葛珪的教导不无系,赵云来之前就已经决定如此安排,使诸葛珪人尽其才,却又不会操劳过度,利用这十余年,为乐浪培养更多的官吏。
没有想到诸葛珪又继续说道“听闻君侯爱民如子,甚至放任百姓违法贩卖官盐。上古时代夏朝创立之前,若是没有法祖皋陶制定的法规法律,恐怕史上将无夏朝,国以民基,但国也以法为规,无法无规国必不成国!”
赵云听罢笑道“兄长所言极是,但小弟以为食盐仍是力之根本,官方管控盐政,便是限制民力,若是民无力劳作,那国又何来的强大,盐政收入占至大汉财政近四成,乃是杀鸡取卵的政策,在世间食盐本来就不是稀罕之物,却因帝国专营,使民食不起盐,小弟认为盐政乃是强盗之政!”
诸葛珪听罢双目圆睁,他被赵云的言论震惊了,一时间他竟然不知如何作答!
赵云则又继续说道“当今天下别说百姓尊法,就是王皇贵族皇帝陛下,他们可曾依汉律行事,卖官鬻爵加税重捐,可有汉律可依。当下乐浪确实有这一股潮流,因为乐浪的盐价低,而其余州郡则高得惊人,以至乐浪百姓有利可图,但是并非会长久如此,只要百姓生活水平富裕了,谁还会去转卖官盐赚取那点小钱了!”
其实赵云有一半心里话没敢讲,若是赵云统一了天下,将盐价降至成本价,那里还会有人贩卖食盐。
诸葛珪想了想说道“君侯这是否定了盐政,难怪汉廷会派来使者,但是君侯别忘了,乐浪乃是大汉之土,必须遵守汉律,除非君侯有割据之心!”
赵云听罢心中一惊,他立刻明白了,诸葛珪前面的言语全是铺垫,而最后一句才是他的重点。
在乐浪没有人会提出这个问题,因为大家心里都明白,赵云确有割据之心,心知肚明的事,大家心里又能接受,又何必多此一问了,若是与赵云志向相违,随便找个托词离开乐浪便是。
而诸葛珪不同,他仍心存汉室,但又受赵云重恩,想来他心里很是十分矛盾,才会抱着一丝希望提出这个问题。
赵云一时沉思不言,他也很矛盾,若是直言不讳,恐将失去诸葛一家,若是隐瞒撒谎,恐怕也无人会信,必竟赵云确实干了许多不法之事,多数犯有欺君之罪,还软禁了两名汉使,条条皆是死罪。
反复思考了一番,赵云还是决定实话实说,于是便说道“小弟十五岁从军,十九岁奉命参加剿平黄巾军,望着百万黄巾军乱军,小弟以为他们只是想吃一顿饭,有田地可耕种,小弟便接受发配乐浪的旨令,带着数十万被弃之民,在乐浪开垦田地,使百姓们能吃饱穿暖,然而三四年后,中原仍然是流民遍地,小弟只是想着也给他们一条活路,便又驱逐外族收复四郡旧地,扩大流民们的生活空间,慢慢的小弟有了恢复汉四郡之志,同时中原流民越来越多,小弟又有占领朝鲜半岛之志,增加更多的可耕之地,为流民百姓增加安居之所。若是说我赵云,有割据之心甚至是不臣之举,我无法反驳,因为我赵云所做,也确实是向割剧方向发展,我囚禁了两名汉使,谎报盐政,欺压三韩,那一条也都是死罪,若是我赵云有一天因而丧命,我却没有半分悔恨,因为赵云今世已问心无愧!”
赵云喝了口水笑了笑说道“呵呵!若是大汉政治清明,君王圣明无比,百姓生活稳定,我赵云如今可能正在边疆,为大汉扩土而搏杀,又或者我仍然在常山老家,种地耕田安居乐业,做一位太平盛世的普通百姓!”
诸葛珪叹了一口气说道“君侯所言极是,君侯所作所为也是光明正大,我知晓君侯没有私心,日前君侯从三韩榨得七千多万钱,所得之钱尽数收入衙库,一分一毫皆是花于惠民,公私分明从未占取一分公款,林林总总愚兄也了解了不少,虽说有欺君违法之举,但也是发至为民,愚兄实则佩服万分!只是眼下大汉虽风雨飘摇,却仍然维持着的大统,君侯恐遭人诟病,有朝一日还有可能被打成反贼,还需小心谨慎才是!”
诸葛珪的考虑,并非杞人忧天,若汉灵帝再多活十年,皇子刘辩有中兴之才,继续维持大汉的统一,那赵云必会被定为割据势力,甚至是发兵征讨。
赵云想了想,又不能告知诸葛珪“灵帝归西,董卓入京,汉室崩塌,天下割据”,灵帝归西尚有风声传言,说出来能解释通顺,而董卓入京,便无法预测,因为董卓入京的关键人物是袁绍,而袁绍如今也有做出相应的行为,总不能说自己有预测未来的神力。
于是赵云说道“小弟如今已然是骑虎难下,若是放弃官职爵位回常山老家,向皇帝陛下表示忠心不二,没有割据之心,也没有不臣之举。乐浪百姓的前景便不可预测,而我赵家可能也没有好下场,历朝历代又有几人得善终。既然小弟关系到百万平民的生死,又是赵家生死存亡的关键,那小弟便没有选择,只能继续维持现状,将命运掌握在手,若是天要亡我,我又有何力抗天,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