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安宁有些后悔了,早知道他就趁还没有下雪就多敢一些路程了,他感觉自己应该很狼狈,事实上本来就很狼狈,身上的衣服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脚下的鞋也已经被磨得跟没有鞋底没有区别了,脸上脏兮兮的,除了手掌还能看见一些肉色,手背上全是黑色的污渍。
此时的他自己都嫌弃自己,想他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他还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这该死的草原上要吃的没吃的,要穿的没穿的,就连水都已经被埋在厚厚的雪下了,除了能吃雪解渴,连水都没法喝。
只是,他已经看见远处的城池了,不远了,他也没有再着急了,只是这一人一马在这茫茫的草原上步履蹒跚地行走,多少有点孤单和悲凉的感觉……
看了看快要暗下来的天空,安宁夹了夹马腹,坐下的马快走了两步又开始摸鱼了,安宁无耐,这样子走,今晚怕不是会直接被关在城外。
而此时的城门口,三三两两的行人正在进城,每个人身上都裹着厚厚的衣服,双手插进衣袖里,背上还背着一些干枯的草料。
远远地,一人一马慢慢的走到城门口,安宁抬头看了看城墙上的凉州两个字,长舒了一口气,终于到了,摸了摸身上,摸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纸,上边的字都已经模糊了,但安宁不在乎,因为这张路引是假的,只有名字是真的。
将路引递给检查的士兵,士兵皱了皱眉,但看到‘安宁’两个字后,再次抬头看了一眼安宁,眸光亮了一下,随即就将路引还给安宁。直到安宁进了城,这个士兵才悄悄地跟身边的士兵说了一声,然后就急匆匆地进了城。
进了城,安宁没有再骑马,而是牵着马在路上慢慢走着,他现在这副模样,妥妥的逃难来的,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在路过他身边的时候,都先是诧异,转而又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又匆匆走开。
安宁没有管这些人的眼光,他只是静静地走在街上,眼睛时不时地看一下两边,看看有没有客栈,他现在急需洗漱一下,只是他运气好像不好,在街上走了好久都没有找到一家客栈,所以他一直都在路上走着。
直到天色完全黑了下来,他才走到东市,找到一家客栈门口,看了一眼牌匾上的‘仙缘客栈’几个字,安宁笑了笑,抬脚就准备进去,这时一个小厮赶紧跑了出来,刚准备大声招呼安宁,但看到安宁的这个样子,有些为难地说道:“这位客官准备住店?本店价格可不便宜……”
安宁没有说话,从马鞍上解下一个包袱,从里面掏出一锭银子,在手里颠了颠,大概二十两,安宁随手抛给小厮后说道:“一间上房,帮我准备热水,我要洗洗,”说完又掏出一锭银子抛给这个小厮,“帮我去买一身衣服,再帮我的马照顾好!”
小厮看着手里的两锭银子,脸上笑开了花,又挥手叫来一个小厮说道:“客官,小的这就带您上楼,马就交给他,保准帮您照顾得好好的。”
安宁抬脚进了客栈,此时的客栈里还有几桌客人在吃饭,但都只是低头静静地吃饭,没有说话,安宁进来的时候也只是抬头看了一眼,随即就低头继续吃饭。
上了二楼,小厮推开一间房门,将安宁让进去之后,弯腰说了一声:“客官,您稍等,热水马上就好,”说完就准备离开。
“等等!”安宁叫住了他,看了四周后说道:“再弄点饭食来!”
“好嘞客官,小的马上去办!”小厮说完后依旧看着安宁,直到安宁摆摆手,才转身离开。
看了看房间里的布置,不算豪华,但还是能住的,总比草原上那些风餐露宿的日子要好,打开窗户,看着楼下一个少年正依靠在街对面的墙上,眼睛时不时地往客栈这边看,安宁笑了笑,关上窗户,不再管他。
将手中的刀和包袱放在桌上,安宁伸了伸懒腰,看着那张宽大的床,有些蠢蠢欲动,但还是忍住了。
没过一会儿,听到有人敲门,安宁到了一声进后,门被推开,还是刚刚那个小二,手里拿着一套衣服,弯腰说道:“客官,您要的衣服和热水来了!”
安宁挥了挥手,几个人鱼贯而入,小厮将衣服放在床上,另外几个小厮则将几桶热水倒进房间里的一个木桶里。
等几人离开,安宁迅速将身上的衣服脱光,跳进木桶,在里面舒服地躺了一会儿,才开始慢慢搓洗身上的污垢,洗了足足有半个时辰,木桶里的水都凉透了才结束,穿好衣服,才看到桌上的饭菜都已经摆好了,赶紧坐下,夹了一块肉放进嘴里,嗯,比草原上做的要好吃得多。
吃饱喝足,安宁拍了拍肚子,满足地打了一个饱嗝,站起身走了两步,舒展了一下身体才走到门口,叫来一个小厮,吩咐了一声,才慢慢回到床边,将刀放在床边,想了想还是将刀放到床下,主要是又将一包金银珠宝放在枕头边,在安宁看来,金银珠宝可比刀重要多了,毕竟没有刀他还可以随便找一把,没了银子他就没有安全感,这就是为什么他身上的银票多得花不完,但还是有机会就去弄点银子。
关好门窗,吹了油灯,躺在床上准备睡觉,不过,好像还不怎么困,虽然在草原上舟车劳顿,但是对于安宁来说,除了没有吃的,没有地方洗澡,其他的都还好,之所以在草原上把自己搞得那么狼狈,主要还是吃了没有经验的亏,再加上自己贪玩,才将自己弄成那副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