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蔻儿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但心中仍有疑虑:“无论是何原因,叛军将领的处置都不应被忽视。我会亲自向南兴统领询问此事,确保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同时,孟刺史,你也需继续跟进此事,若有任何新的线索或进展,务必及时向我汇报。”
孟祥全连忙应承:“微臣遵命,定当全力以赴,不负公主所托。”
南蔻儿优雅地挥了挥手,温声道:“孟刺史辛劳有加,真是辛苦了。我此刻有心与上国柱杨大将军一见,共商国事。”
孟祥全连忙应道:“公主殿下放心,臣即刻为您安排。”
不久,杨傲天身着铠甲,步伐沉稳地步入府衙大堂,向四公主南蔻儿躬身行礼,声音沉稳有力:“微臣杨傲天,拜见公主殿下,愿公主千岁千千岁。”
南蔻儿微微一笑,轻声说道:“大将军免礼,请上座。”杨傲天恭敬地谢过,坐到了该坐的位置上。
待两人坐定,南蔻儿秀眉微蹙,问道:“我阅过孟刺史呈上的卷宗,其中仅记载了平叛大军全军覆没的结果,对于过程却是语焉不详。我心中甚感疑惑,大将军能否为我详细道来?”
杨傲天闻言,目光深邃地望向远方,似乎在回忆那段艰辛的时光,片刻后缓缓说道:“公主殿下,过程虽曲折复杂,但终究已成过往云烟。关键在于,我统帅的兵马未能完成使命,全军覆没,此乃不争之事实。而孟刺史与南兴将军则力挽狂澜,最终平定了叛乱。我杨傲天,身为主帅,理应承担起败军之责,无需过多辩解。”
南蔻儿闻言,惊讶之余更添几分敬佩,她柔声劝道:“大将军此言差矣。兵法有云,胜败乃兵家常事。重要的是从失败中汲取教训,而非一味地承担罪责。您若能将平叛过程中的得失利弊,细细道来,不仅是对事实的尊重,更是对未来的一种警示。至于平叛之功,自然应当据实而论,不可轻易拱手让人。”
杨傲天沉重地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与决绝:“败了就是败了,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败军之罪责,我杨傲天作为主帅,自然应当一力承担,绝不让公主殿下和朝廷因此事而牵连到其他的将军。”
随后,南蔻儿为了更全面地了解战况,以及将士们的真实想法,她决定单独召见了几位关键将领。
当南峰易被召入殿内时,他一脸愤慨,直言不讳地痛骂了南兴的卑鄙无耻行为,认为平叛的失利与南兴的暗中作梗密不可分。
南蔻儿听后,面色凝重,对南峰易的忠诚与直率表示了肯定,但也提醒他要注意言辞,以免激化内部矛盾。
紧接着,陈川与欧阳韶华也相继被召见。与南峰易的愤怒不同,陈川与欧阳韶华显得更为冷静和理智。他们也主动向南蔻儿坦言,作为军队中的指挥官,战时的战术失误与决策不当,他们也对这次战败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南蔻儿听着三位将领的陈述,心中五味杂陈。她既看到了将领们对国家的忠诚与对责任的担当,也感受到了战争背后的复杂与残酷。
与此同时,在宁州的南国朝廷收到了南兴的请罪折,这份折子引起了朝堂上的一番议论。
相国扬天接过折子,轻轻一笑,对旁边的兵部尚书杨克已说道:“南兴这小子,真是越来越懂得官场之道了。此番平叛立下赫赫战功,本该是拜相封侯的荣耀时刻,他却主动上书请罪,这一招倒是高明。”
杨克已闻言,也拿起了折子仔细阅读。
只见折中详细陈述了南兴的两大“过失”:“微臣谨奏报伟大皇帝陛下,其一,臣在草原之时,同时接到了西部刺史韩殷与顶头上司镇北府节度使杨焕华的调令,要求臣率军进入西部平叛。然而,因叛军势大,臣所部兵力实难抗衡,故在情急之下,未得朝廷明令,擅自就地征调士卒以增战力。此等擅权之举,臣自知罪无可赦,特向陛下请罪。其二,当西部七城初定,臣又接到了宁州刺史孟祥全的调令,言及宁州亦遭叛军侵扰,百姓涂炭。臣念及家乡父老安危,心急如焚,未及请示兵部与陛下,便擅自率领军队跨过辖区,进入宁州参与平叛。此等行为,再次逾越了朝廷法度,臣心中惶恐不安,恳请皇帝陛下宽恕微臣的鲁莽与无知。”
杨克已读完折子后,眼神中闪烁着赞许的光芒,他点头说道:“南兴此举,确实高明。表面上看似是在请罪,实则是在巧妙地分配功劳。他明知自己功勋卓着,却不骄不躁,主动将责任揽于己身,同时也不忘提及韩殷、杨焕华、孟祥全三人的调令之功,将平叛的大部分功劳间接地分给了他们。这样的手腕,既展现了他的谦逊与大度,也巩固了与各方势力的关系。”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特别是对我们杨家而言,族叔杨傲天的战败本已让我们处于不利境地,南兴此举无疑是在为我们挽回颜面,甚至可以说,他把平叛的功劳也间接地送给了我们杨家。这小子,心思缜密,行事果断,有时候确实让人难以捉摸。”
相国扬天在一旁摸着胡子,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南兴确实成长了,不再是那个只会挥刀进攻的毛头小子了。这份情义,我们杨家自然得铭记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