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安浓长的眼睫颤了颤。
突然想到,如果按照前世的轨迹,霍平枭篡位做皇帝后,那她在未来,岂不是……皇后?!
她做皇后?
阮安的心中忽地震颤,这种心情与她当年得知自己即将成为侯府夫人,掌一府中馈时完全不同。
震惊和惊愕时,她的手已被男人牵起,温热的掌心随即蔓上他皮质手衣的冰凉触感。
霍平枭牵着她手,引着她出了阁内。
因着乐酩阁在半山,是以阮安甫一出室,恰好便看见了数万盏孔明灯竞相齐放的盛大场面。
因着过于惊诧,她的双眼不禁瞪大。
身后忽地拂过阵阵的热气,阮安方才发觉,原来半山早就被霍平枭安插了许多放灯的侍从。
那盏孔明灯恰好飘过阮安的发顶,伴着火焰摇坠的簌簌声,往无尽的夜空升飞悬浮。
忽地,阮安听见远方塔寺传来最后的钟鼓之音,正应那句诗文——
迟迟钟鼓初长夜,耿耿星河欲曙天。
暖赤的灯火明熠动人,映衬着府园里的偌大内河,火树银花,交相辉映,亦似绛霞垂落,呈着水天一色之景,霎时间,她仿若漫步于璀璨星河。
裹挟着秋日寒凉的微风拂过她手背,心跳亦随着冉冉升起的浮灯,怦然不止。
她的手,仍被霍平枭牢牢地牵着,男人没有任何将它松开的迹象。
阮安盈盈的杏眼映着曳动的烛火,转首看他时,霍平枭也恰好看向了她。
四目相对,她见霍平枭的眼角眉梢间,浸着浅却易察的淡淡温和。
男人同她说话的语气亦很温柔,他低声道:“阿姁,生辰喜乐。”
阮安的眉眼微微一动,鼻间也蓦然有些发酸。
想起曾有万千长安女郎,在他出征前,为他一人齐放灯火,期望他凯旋得胜,祈祷他平安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