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这就走。”
霍平枭冷冰冰地撂下一句话,木椅亦“呲”一声划过青石板地,音质颇为锐利。
徒留阮安和田芽田姜两个药童呆呆地站在原地,都有些不知所措。
霍平枭离开后,阮安无奈地叹了口气,又在药堂坐诊了半个时辰。
临近黄昏的时候,药堂来的病患稍微多了些,阮安耐心地询问过他们的病状,又让田芽和田姜给他们配了药方。
做好了本职,阮安回到侯府,换了身烟紫色的诃子裙,外罩藕荷色的大袖衫,亦将浓密的乌发高绾成了有些松垮的垂云髻,温静中多了些女子妩媚。
阮安从屏风后走出,霍平枭的视线顺势落在她身上。
男人眼中的那抹凌厉逐渐褪去,适才在药堂还存着的气焰似是消了些。
觉出他的情绪转好了些,阮安径直走到他身前。
霍平枭的神态恢复了平日的散漫,觉出阮安好像同他有话要讲,男人并未急着开口,而是耐心地等她先说。
“侯爷的军队刚入关时,我就掐算好了你回长安的日子,今日婆母会在相府置办一场家宴,侯爷随我一同去吧。”
“父亲应该很惦记你。”
霍平枭听完,轻抬眼梢,淡声回道:“他应该早就知道我平安回到长安的消息了。”
阮安仰首,神态认真地看着他眼,又劝道:“我知道你回长安后,喜欢一个人待着,不喜热闹,但侯爷你到底是个有父有母的人,出征这么久,回来后的第一件事,当然要先回家里看看。”
说完,姑娘赧然地垂下眼睫,将语气放低了许多,又说:“我们也不用待太久,坐在某处茵席,简单地用些菜便可以走了。”
阮安同他说这话时,语气就同哄小孩似的,霍平枭也曾听过她这么哄过霍羲。
“就这么想让我陪你去相府?”
霍平枭的口吻并无不耐,语气却有些幽然。
阮安杏眼泛了层盈盈的水光,态度肯定地对着他又点了点头。
高氏命人在宴厅备好了精美的菜式,霍阆一时半会还过不来,高氏往两侧的几案扫了一眼,费解地问向霍长决:“贺氏怎么还没过来?”
霍长决回道:“母亲,贺氏身子不适,就先不过来了。”
高氏颔了颔首,她猜八成贺馨若在听到霍平枭可能会过来后,也很怵他,生怕他会在宴席上找她的麻烦,没敢过来找不痛快。
贺馨若不过来也好,免得那活阎王在宴上又犯起混劲儿来,惹得这一家子都不自在。
天色将暮,高氏适才派了个小厮去府门外打探了一番,等小厮回来后,却说还没见到定北侯府的车马。
霍乐识想起今日晌午的事,语气幽幽地说了句:“大哥八成是不会过来了,连侯府兴许都没回呢。”
他依旧在为房家大嫂鸣不平,江小娘却在这时睨了他一眼,霍乐识立即噤住了声,没敢再多说些什么。
等霍阆被下人推着轮椅进厅后,似是压根就没想着阮安能成功带霍平枭过来,他面色平淡,目不斜视地命道:“用罢。”
高氏一听这话,也觉得霍平枭和
房家表妹八成是不会过来了,等会子,定北侯府就该派人递消息,编理由了。
她刚要动筷,耳旁却听见了小厮恭敬的声音:“见过定北侯,见过房夫人。”
高氏难以置信地抬起脸,见不远处站着的人,果然是霍平枭和阮安,两个人郎才女貌的,外表仪容都是一顶一的优越,看着极为登对。
看来房家表妹还真有两下子,竟然能将霍平枭给差使过来了!
阮安同众人一一问过安,霍平枭的神情稍显懒倦,颇似在糊弄差事,只不时地瞥眼,看向身侧面容温美的姑娘。
霍阆神情淡淡地看了霍平枭一眼,语气不咸不淡地说了句:“你也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