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气息往她耳里钻,阮安耐着处痒麻,轻轻将他推开,讷声问:“你带我去平康坊,究竟是做什么啊?”
知阮安一贯是个不禁逗弄,霍平枭将笑收敛几分,却仍未松开软软小腰。
他拖长了话音,懒声又道:“等到了你就知道了。”
秋风骀荡,丝竹琵琶音不绝如缕。
平康坊秦楼楚馆飘着女子翳腻脂粉香,含混着醇酒气味,令人不饮自醉。
阮安第一次出入这种风月场合,只觉眼前一切都带着世俗没有绮丽绚漫,温香而暧昧。
霍平枭牵着她手,一步步拾阶而,引得同她们擦肩而过,云鬓衣香貌美平康妓们纷纷侧目。
-“这款客好生俊朗,可既是来这儿寻花问柳,恁地还带了个小娘子?”
-“谁知道啊,穿得倒是挺富贵,不过我看他身侧娘子,容貌也是不俗。”
有几名平康妓心生好奇,不禁窃窃私语起来,更有胆大女子连连朝霍平枭抛着媚眼。
男人却目不斜视,态度淡漠,只稳稳当当地牵着身侧娇小女郎手,两个人身后还跟着几名凶神恶煞佩刀侍。
被郎君冷淡态度弄得颇为不悦柳红姑娘忽地懂了,看来这群人是来寻万娘。
万娘许人也?
她为平康八艳首,也曾是这雪腴楼花魁,这花魁年岁大了后,就接管了这秦楼生。
万娘最擅女子妆束事,长安流行十眉图就是出自她手。
粉黛绮罗,琳琅鬟发,没有万娘不擅长。
有许多高门出身姑娘,容貌不算乘,可经由万娘点拨几句,按照五官比例调整妆面后,再搭合适衣衫,整个人摇身一变,就跟改头换脸似。
霍平枭牵着阮安手,进了万娘雅间。
万娘打量着一脸赧然小娘子,啧啧称奇道:“夫人原就生得仙姿昳貌,不过您现在穿得衣衫,确实不怎么您气质相称。”
万娘早几年就不怎么愿接触世家高门人士了,毕竟这些人家规矩多,分明需要她独到眼光妆造技巧,却还嫌弃她平康妓出身。
近年她想安安心心地经营这间雪腴楼,不过定北侯府管事魏元前阵子却递了她足足一万两银票,又拿出了二十万两,说要让她帮忙,夫人做几套秋衣头面。
只一点,些衣衫不能太露肤。
如果夫人满话,魏管事说,还会派人再她递一万两银票。
看在钱面子,万娘应下了这活计。
-“眉毛不要现在这种形状,柳眉过于平庸,夫人面骨生得优越匀巧,更衬却月眉。”
-“夫人不傅粉,面容自然白皙柔润,不过还需些唇脂提点气色,我看您唇型,最适合天宫巧圣檀心这两种口脂。”
-“依夫人肤色,应当多穿些淡绀色衣物,更能衬您身清濯气。
-“这纸张绘着数十种花钿纹样,夫人挑几个喜欢,我今晚就命人择羽翠您雕刻。”
……
阮安接过了万娘递她纸张,都快糊涂了。
她怎么觉得,女子妆束事,比她些药理还要复杂,各种脂粉类别也快赶百余种药名了……
转瞬便到了千秋节,朝廷命妇世家贵女们陆陆续续地宫门进了禁廷。
皇后嫡萧嫣坐在开得正盛秋菊丛旁,这几月萧嫣情绪很低落,一直茶饭不思,原珠圆玉润怜小身形肉眼可见得消瘦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