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赵安摊开了手:“我赵家祖宗们一直想做都没有做到的事情,我现在却已经做到了。那我为什么要舍弃我擅长的事情去勉为其难地做那些我不擅长的事情呢?像我的祖父大伯阿爷他们一样,弄成一个乱摊子吗?”
说到这里,赵安苦笑起来,“他们的名声,在这天下,可真不怎么好!”
“可这天下,终是赵家的天下啊!”
“这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赵安摇头:“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
“官家胸襟,世人难及,莫说前无故人,只怕也后无来者!”萧靖叹道:“可是官家,如今您与二叔算是相得益彰,但以后呢?二叔不可能一直干下去,我听二叔说,只要反对他的人多过支持他的人,他就会毫不犹豫地下台。就算他一直得到大多数人的支持,他也会在未来的某个时间,规定首辅最多能干多长时间。如果二叔真这样下台了,怎么确保接下来的人也有这样的才能和忠心呢?”
“忠心?”赵安微笑着道:“忠心从来不是用口来说的,用制度来保证才是最牢靠的。师傅现在不是正在着手建立这样一套制度吗!至于说到才能,大兄,我大宋每三年举行一次科举考试,虽然现在的考试极大地扩充了范围,但每年能考取的人,也不到一千人。而每年参加考试的,不下百万,以后还会更多,因为师傅和岑夫子他们正在拼命地降低读书的门槛。像笔墨纸砚这些东西的价格,一降再降,而公立学堂正在遍地开花,读书的人越来越多。从千万人中就选出这些人来,而这些人又必须要从我大宋的最基层一步一步地干起来,几十年的磨砺,大兄觉得这些人,才能会差吗?”
“猛将必发于卒州,宰相必起于州县?”萧靖问道。
“正是!”赵安一拍手道。“所以,倒也不必担心他们的才能。说起来我们皇家有可能出废物,但下面的那些官员们,特别是走到最后一步的宰执们,出废物的机率,真是极小的。就像那崔昂,你觉得他是废物吗?他真是废物,就不会把我们大宋折腾得死去活来了!”
萧靖直觉得这个比他小了好几岁的官家,说得当真是有道理极了。
“所以啊,让这些有才能的人来治理国家,如果他们治理得不到位,那就再换一个人来搞嘛!”赵安笑着道:“至于我,就埋头来研究我的粮食,大兄,你现在看到的,是我今天正在搞的安民三号,我的理想是亩产能上八百斤。”
这一天,萧靖被赵安留在了宫中,跟着赵安看遍了他的实验田。
有些实验田很奢侈,外头都建起了屋子,听说是在冬天用来保证温度的。
听赵安介绍,每年朝廷投在这些种子培育上面的资金,便多达数十万贯,但这些投入带来的回报,如今却已是不可计数了。
尝到了甜头的大宋朝堂上下,如今在这上面投入,可是毫不吝啬,只要官家开口,那便是一定会满足的。
萧靖窍以为,或者这也有那些官员们的私念在里头,一个不理朝正,整日价地想着培育好种子的官家,才是一个真正的好官家吧!
不过萧靖在赵安面前,还是感到很惭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