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的!”萧诚道:“从一开始,我们不就是在努力建设一个由大家说了算,大家商量着办的朝廷的吗?从最开始的商业联合会到现在的廷前决议,国家大事放到了明面之上来商讨,来投票,这不已经是一个很大的进步了吗?我们从来也不是一个人说了算啊!”
“这是你在台上,要是有朝一日,你下了台,你觉得眼下的这种议事方事,还能继续下去吗?”
“为什么不能继续下去呢?”萧诚一摊手道:“权力的下放是一个过程,当很多过去没有权力的人,突然发觉自己能够有力量影响到某一件事情的时候,你觉得他会轻易地放弃这种力量吗?不会的,谁要让他放弃,那就是他的敌人,他必然会想法设法将他击倒。”
“可是现在具有投票权的侍制以上高官超过三十人,要把这三十余人中的绝大部分都拢在身边,可真不是一件容易事。你没有发现你都有白头发了吗?”罗纲道。
“也没有那么难!”萧诚微笑道:“其实能够坐到这个位置上的人,真没有什么太蠢的人,大家也都能看到一件事的利或者弊,虽然有时候因为个人的立场问题而对某些事情持反对态度,但求同存异嘛,我们总是能让更多的人看到好的一面不是吗?”
“其实我还是更喜欢一言堂!”罗纲哼哼道:“有什么事你一言而决,那来这许多吱吱歪歪!”
“那样的确很爽。但是以后呢?”萧诚道:“我们这代人,觉得自己一直能够保持英明神武,但我们的接班人还能做到这些吗?我们能一心为公,我们的后来者能做到一心为公吗?”
“这个有些难!”
“不是有些难,是很难。绝对的权力,带来的是绝对的腐败!”萧诚冷然道:“所以我们从一开始,就要想方设法从制度之上来把这件事情锁死。”
“很难一劳永逸的!”
“但只要让普通大众看到这里头的好处,形成了习惯,以后谁想改变这个习惯,至少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萧诚道:“我们还很年轻,还有的是时间来慢慢地做这件事情。”
“先扛过三娘子这顿暴风骤雨再说吧!”罗纲没好气地道:“过去还以为三娘子当了家,咱们有什么事都好说了呢,结果,她成了承天皇太后,我们的日子越发地不好过了。”
“她是辽国的承天皇太后。”萧诚淡淡地道:“而且我觉得她现在最想的,就是击败了我们,把我们两个捉到中京去。”
“想得美!到时候你反攻打到中京的时候,我一定要跟着一起去,一定要把她给捉回来好好地问一问她,到底想做什么!”罗纲一提竿子,又一条死光皮在礁石之上努力地弹动着,看得萧诚哈哈大笑。
而江面之上,此时却也隐约传来了笑声以及丝竹音乐之声。
两人抬头,便见到一只巨大的画舫正从江中心驶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