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诚坐了下来,看着有些失态的普贵,道:“大鬼主,你知道人心难测吗?”
“你什么意思?”
“因为此刻,在矩州,另一条绞索正在往安然将军的脖子上套呢!”萧诚道:“唐怒的军队将与我部联合,将安然所部一举歼灭。”
普贵不由笑了起来。
“多么拙劣的离间计,这天下谁不知道,楚王与你萧家是死敌。”
“是死敌,但也不妨碍在该合作的时候合作嘛!”萧诚一摊手:“不管怎么说,罗氏鬼国接下来就会成为大宋的正式疆域了,这也是开疆拓土,楚王需要这样的功勋嘛,不是世人都拿他与荆王比较,认为他远远不如荆王吗?所以,这份功劳送上门去,他一定会要的是不是?”
普贵喘着粗气,眼睛越来越红。
“他要名头,我要实利!”萧诚淡淡地道:“你也知道,这两年来,我不得不一直隐身暗处,有些事情,做起来实在是不大方便,所以呢,借着这个机会,我也想重新与朝廷谈一谈。罗氏鬼国呢,便是我的筹码了,我重新回到这个舞台的中心来,正好拿你们来踏脚石,想来这桩大礼,楚王是一定会笑纳的。”
“你们,你们……”普贵戟指着萧诚,眼眶迸裂,竟是流出血来。
“大鬼主,这便是时也,势也!”萧诚道:“你想成为棋手,但最终,也不过是一枚棋子,一枚过河卒子,到了这个时候,执棋者,必须要所有放弃,那个赵援,最是能审时度势,知道这是他们唯一能止损的方法,所以,你不必指望安然甚至于济火了,他们,回不来了。”
普贵整个人都瘫坐到了地上。
“大鬼主,请好好享用吧,这是我对一国之主给予的最后体面。”萧诚站了起来,转身走了出去,门口两名武士旋即踏进门来,手按刀柄,虎视眈眈地看着普贵。
普贵流着泪提起了酒壶,就着壶嘴,仰头痛饮。
一壶酒一口气喝完,普贵整理衣物,梳理头发,然后盘膝坐下,闭眼待死。
不过片刻,普贵嘴里、鼻子里、耳朵里、眼睛里便同时涌出血来。
整个人也开始抽搐起来,他努力地将自己往后紧紧地贴在了墙上,让自己仍然保持了盘坐的姿态,直到再无一点气息。
罗氏鬼国的王宫燃起了熊熊的大火,所有的王族,在普贵死之前,便被范一飞全都砍杀在了宫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