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够了吗?”
他冷不丁的一句话打断了她的视线,她重新看向他的眼睛,一本正经地点头,“看够了,但是还想再看看。”
沈眷想不明白,她说那并不是那种泯然众人的长相,那他是吗?
她当初死皮赖脸地缠了他那么久,现在竟忘的一干二净,甚至这样接触下来,她还是一丁点的印象都没有,他甚至在怀疑她是不是故意的,但是他的目光清澈纯粹,又丝毫看不出伪装的痕迹,这说明了什么,就只能说明这个女人不仅是牛皮糖,还是一个谎话精!
谎话精!!!
他看她的目光骤然冷了下来,“我吃完了。”
说完他放下手中的筷子,端着托盘起身离开,苏漾然还有点反应不过来,这刚才不还好好的吗?什么毛病,喜怒无常啊?苏漾然看着他挺拔清瘦的背影,她果断的端起托盘追上去,“沈医生,你等等我啊。”
“沈医生,你上次借我的衣服我已经洗好了,你晚上下班跟我说一声,我去拿给你啊。”
沈眷头也没回,“知道了。”
孟湉从托盘上抬起头,看向那两道远去的身影,恰好,一旁那几个小护士的议论声再次传进她的耳朵。
“你看看,把沈医生惹生气了吧?”
“沈医生可不是那么好追的,以为长得漂亮就了不起了啊,沈医生才不是那种肤浅的人!”
“就是就是!”
孟湉,“······”
苏漾然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那天他好好的就生气了呢?
孟湉轻轻地踹了一脚占据了大半个沙发的苏漾然,“一边去点。”
苏漾然捞了个抱枕抱在怀里,一连幽怨地看向孟湉,“你说他到底是为什么啊,我也没说什么啊,他这么就生气了呢?”
“你确定他是生气吗?”
“是啊。”
“你就没有想过人家可能是觉得你脸皮太厚了,就是单纯的不想搭理你?”
苏漾然,“······”没有姐妹爱了!!
“还有,你现在都快成咱们医院的公敌了。”
“我咋了?”
“你上次不是跟沈医生在食堂吃饭吗?那么多双眼睛都看着呢。”
“不就吃个饭吗?也没啥大不了的吧?”
“其实这也不怪你,要是她们也像你脸皮厚,无坚不摧,她们也可以主动去搭讪沈医生啊。”孟湉一边说一边叉了块苹果丢嘴里。
苏漾然抢了她手中的叉子,反正她就是三句话离不开攻击她脸皮厚!
“这我不认可,我要补充一点,主要还得长得漂亮。”
孟湉给了她一白眼,“沈医生就是那种表面上对谁都温和待之,笑起来春风和煦的那种,但是一句话就能让人有自知之明,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
“那你怎么还这么支持我追他?“
“我这不是为你着想吗?省的顾思妤那······”孟湉的话戛然而止。
苏漾然看向她,“怎么不说了?”
“······不好意思,我刚才就嘴快。”
苏漾然不在意的耸耸肩,“没事啊,我又不介意,她爱说就说去呗。”
孟湉皱了下鼻子,“不过那个女人是真的烦,最讨厌她了。”
苏漾然快速地接了一句,“我也不喜欢。”
两人对视了一眼,然后嘻嘻哈哈笑成一团。
苏漾然洗完澡出来便听到一阵来电铃声,她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过去,拿过手机看了一眼,在看清来电显示之后,她眸色微微闪过几分晦涩。
“喂?妈?”
“最近过的好吗?有没有好好吃饭?”
“嗯,有。”
那头的秦溱顿了几秒,她小心翼翼地问:“然然,我们很久没有好好吃个饭了。”
苏漾然嗓子眼有些哽塞。
“有空就回来吃饭吧,你顾叔叔和奶奶挺念叨你的。”
苏漾然握着手机的手微微一紧,“我知道了,再说吧。”
秦溱并不满意她的这个回答,但是她最终还是没有再说什么,就这样两人挂了电话,苏漾然看着记录上不过一分钟的通话时间,有些出神。
秦溱是她的母亲,却又不像是她的母亲。
她的父亲死了。
在她高一那年,因为投资失败导致公司破产,最后成熟不住压力而选择跳楼自杀,鲜红的血液浸湿了他的衣衫,血液从身体底下像一条殷红的暗河般流出,映在灰白色的地上,极为刺眼,空气中翻涌着浓重的血腥味让人的胃底翻江倒海般的沸腾。
她的眼睛被一双冰凉的手掌捂住,眼前的猩红消失了,只剩下无尽的黑暗以及女人努力想压抑却又压抑不住的痛哭声。
父亲死了,将所有的烂摊子都都丢给了她跟母亲,她看着数十个中年大汉将家里所有值钱的不值钱的家具物品统统搬走,他们的房子也被法院判来抵债,但是即使是这样,她们依旧身负巨额的债款。
在那一年里,为了躲债母亲带着她东躲西藏,她们的生活颠沛流离,饥饱不定,直到遇到顾倡盛,他将她们接出狭小·逼仄的阴巷,帮她们偿还了巨额的债款,甚至给了她一个正常的生活,不,应该是一个富足的生活。
这些年里,母亲将所有的重心都放在顾叔叔,顾大哥,顾思妤以及顾家老太太的身上,给她的目光少的可怜。
而顾倡盛对她是真的很好,但凡是顾思妤有的,她一样不落,但是正是因为这样,她才无法心安理的接受。
这天夜里,苏漾然睡的很不踏实,她辗转了无数个梦境,有长有短,想一卷给搁置了很久的旧胶卷,混乱,杂碎,她梦到了很久没有梦到过的父亲,他穿着干净的西装,手提着公文包,他朝她张开手臂,温和地喊着她的小名。天才壹秒記住一起看书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