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锦宁侯指着名字强娶您,就是有良心了吗?”
一句话,就将摇微说服了。她将药勺丢在碗里,白瓷碰出“铛”的轻响:“你说的不错。是他先招惹我的,那怪不得我心狠。”
数日后,东宫。
錾花镀金的大缸边,太子妃正携着两个家生婢女赏荷。
这两天似乎出了梅,一连数日都放晴。绿绿的圆叶里,竟钻出了一道粉色的花苞。这花苞虽小,却惹人怜爱得很,太子妃亲自盯着宫人换水,免得伤着了这娇贵的小苗。
“这些荷花,乃是太子殿下对娘娘的恩宠。如今荷花出苞了,兴许娘娘也能早怀皇嗣呢。”绿衣的婢女见太子妃唇角带笑,便紧着说讨好的话。
谁曾想,这句话却叫原本尚算欢喜的太子妃淡下了笑颜。
“皇嗣?他碰都不碰我,哪里来的皇嗣。”
“这……”绿衣婢女面色微僵,深知自己一时贪功,说错了话。
“入宫之前,他说他只能给我太子妃位,其他什么都不会给。我还以为,那不过是意气之词……”太子妃扯了下嘴角,苦色愈重。
绿衣宫女为了补救,连忙道:“娘娘年轻貌美,太子殿下又怎么放得下您?眼下只是前朝事忙罢了。”
闻言,另一个粉衣婢女忽露出愤愤不平神态:“前朝事忙?怕不是心都在别的女人身上!”她攥了攥拳,低声道:“奴婢自打陪娘娘入宫,便时时听得流言蜚语。上次,更是亲眼撞见……”
说到这里,她慎重了些,左右张望一番,凑近了太子妃的耳朵,悄悄说话。
太子妃听着她附耳言辞,面容稍稍凝固。片刻后,她才舒缓了紧皱的眉,淡淡说:“没影子的事,不要嘴碎。”
“娘娘,那可是奴婢亲眼所见!那时,安华郡主确实在里头!”粉衣婢女略显着急。
“不要说了。”太子妃低喝她一声。“捕风捉影,最要不得。”
粉衣婢女不甘地闭了嘴,没再多言。
太子妃恢复自若神色,定定地看向缸中的荷花苞。
可这一回,荷花苞好似没有先时那般鲜艳可爱了。她看了一阵,只觉得心烦。
锦宁侯府,书房。
魏况倚在坐榻边,手持棋子,正盯着棋局出神。他的身旁,一名侍卫正抱拳说话。
“殿下的意思是,等说服了幽羽卫的统领,他便即刻出京。”侍卫低着腰,声音轻如细风。他一边说话,一边慎重看着四方,提防有人偷听。
“幽羽卫乃前朝死士,又岂是那么容易拿到手的。”魏况落下一枚黑子,皱眉说:“如今京中情势不好,东宫逼得又急。楚王殿下若再不走,恐怕脱不了身了。”
“可若是真掌控了幽羽卫,那便是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了。”侍卫意味深长道。“您娶那位,不也是为了助殿下得到幽羽卫吗?”
魏况的手顿了顿。他看着棋局,是死局。
“你说错了。我告诉过殿下,我娶郡主,只是因为仰慕她,觉得她甚是独特,仅此而已。
“您的心意,殿下都懂。”侍卫轻笑起来,露出一番明了之色:“照京中眼下情势,一场交锋是免不了了。便是再与东宫拖,也拖不了多久。如今德妃娘娘已到了殿下封地。还请侯爷,早做打算。”
魏况点头:“替我谢过殿下关切。”
正说着,外头传来小厮的声音:“侯爷,夫人来了。”
楚王府的侍卫立即警觉起来。他向魏况作个揖,便掀开了墙边的一幅画。那画后面,竟然藏着一个暗洞,可供人弯腰钻入。
在离开之前,侍卫低声道:“侯爷,明日午后,文巷酒楼,楚王殿下有事相谈。”
魏况点了点头,侍卫便钻入了洞中,消失不见。
敲门声愈急,魏况说了声“进来吧”,门便敞开了。秦摇微提着食匣子,慢悠悠地走进来,笑说:“听闻侯爷在看书,我没打搅到侯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