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开车的时候,鱼薇把手机拿出来看,她因为早晨起晚了,一直在忙,没看见短信,步霄发了十几条,时间从昨天他从自己家离开,断断续续到她刚下楼前五分钟。
“你一晚上没睡么?”鱼薇看他发短信的时间,间隔都很短,有点担心。
“想你,不想睡。”步霄回答得特别坦荡。
鱼薇埋下头,在浓郁的玫瑰香中弯唇笑,然后问道:“你每天都粘着我,也不上班呀?”
步霄握着方向盘,挑眉道:“我活了二十八年了,一天班儿没上过,我这生意,天天除了喝茶喝到吐,还有坐飞机飞来飞去,没别的事做,闲得蛋疼……所以,从今天到我跟你一起死的那天,我的时间全都是你的,每天都有空。”
他每句话听上去都像是假话,甜言蜜语,巧舌如簧,嘴巴上像是抹了蜂蜜,鱼薇被他哄得一路上唇角都是翘着的。车开进g大,步霄又拽着她一直问她今天真的不去找他么,鱼薇说有课,真的不能去,他只好纠缠到打铃前一秒,才放她下车。
“回我短信。”鱼薇抱着花下车时,步霄最后一句话语气软得像是摇尾巴乞求主人摸头的狗狗,鱼薇回了个“嗯”,就朝着教室走去。
她姗姗来迟,还抱着这么一大捧红玫瑰,实在惹眼,鱼薇不敢走去前排,在最后一排窝着,把花藏在旁边的椅子上。
其实她一直撒了谎的,今天下午没课,她打算偷偷去步霄店里找他,给他个惊喜。
中午,她抱着花先回了趟家,娜娜做好了午饭,一开门看见那么大一捧红玫瑰,作为单身狗又受到了一次暴击,冲姐姐愤愤道:“不带这么虐狗的,你俩也火热了吧?我代表方圆八百里的单身狗谴责你!”
鱼薇笑了笑,不跟她胡闹,吃了饭,洗碗的时候问她下午回学校要不要送,鱼娜从开学就没让送过,都是自己坐车走的,一听这话,果然觉得有猫腻,从沙发上坐起来:“姐,你做贼心虚吧,是不是晚上不打算回来了?我的天,你是不是要跟姐夫那个什么了?”
她做了个特别污的手势,鱼薇脸一红,制止道:“你一个小孩儿怎么懂这么多?”
鱼娜在沙发上笑得打滚:“姐,谁跟你似的,连个小黄书都不看,祁妙姐还跟我分享了好多言情小说呢,你要看吗?有肉的那种……”
鱼薇越发发现了,自从独立出来过日子,这小妮子越来越不受自己管教了,还学会看小黄书了,把妹妹教训了一顿,结果最后是她自己被鱼娜说得脸上发烫,从家里出来时,还觉得很不好意思。
坐地铁来到了g市东南角,这附近很多卖古董的,连着花鸟市场,建筑物全都古色古香,黑瓦白墙,鱼薇凭着去过一次的记忆里,很快就找到了无宝斋。
上次她来这里,是在深夜,那记忆已经久远得恍如隔世,差不多都快过去一年了,当时她被他救了,心惊胆战地被步霄带到这里,如今,他已经成了自己的男朋友。
白天的无宝斋,两扇黑漆大门敞开着,门前摆着两盆盆栽,石阶上还有水渍,像是刚打扫过,显得很干净、雅致。
迈进门槛的时候,鱼薇看见玻璃柜台后站着一个老头,银发白须,精神矍铄,鹰钩鼻上架着一副铜框圆眼镜,抬头看见自己,露出一口白牙,笑道:“姑娘来找人?”
鱼薇一愣,他看人眼光未免太毒了,一眼就看出来她不是顾客,她赶紧说明来意:“我找步霄。”
老人家眼睛一眯,随即很客套地朝后一指:“老板二楼呢,我带您去。”
穿过一排玻璃橱柜,鱼薇随意扫了两眼里面的古董,感觉都挺贵的样子,反正她又不懂更谈不上欣赏,默默跟着老者走到店面通向后院的门边,往前是院子的回廊,左手边是一列楼梯,黑漆木质的老楼梯了,左转上楼的时候光线幽暗,嘎吱作响,隐隐能听见楼上传来人声,在头顶洒下来一些日光。
老人家身板很硬朗,脚下带风,先行一步踏上楼,鱼薇听见他开口:“老板,有客找。”
“谁啊?”步霄吊儿郎当的声音。
“女客。”
楼上响起一阵笑声,是在打趣,鱼薇这时正好上了半截楼梯,一转头隔着摆满古董的架子,就能看见步霄正坐在装修豪华的二楼窗边,穿着黑衬衫的高大身影背着光,在跟另外两个中年男人喝茶,她又走近几步,他恰好也转过头,一眼望见是自己来了,只愣住了两秒,在那一瞬间,背靠上椅背,无声地笑起来,笑得特别开心,连酒窝都蹦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