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之后,学生们迎来了自暑假后就开始期盼着的寒假。刑侦大校园内,到处可见托着行李、神采飞扬的男女学生们,个个沉浸在要回家过年的兴奋中。
学生们走在回家的路上,他们的两位老师却得出差。飞机从首都机场起飞,终点是n省的北燕机场。
一上飞机就容易瞌睡的舒浔找了“工藤新一在飞机上也爱睡觉”为借口,安然裹着毛毯睡着了。她的忠犬左擎苍旋开保温壶的盖子,示意空姐帮忙灌满热水,丢了一个茶包进去,待她醒来就能喝上热红茶。
在一些渣男眼里,在众人面前对自己的女人好是件丢人的事,他们觉得女人是不值得被尊重和珍爱的。强大得足以走向成功的男人,在任何场合都能为自己的女人赢得尊重,以后即使他不在场,也没有人敢轻慢她。
男人的面子是自己赚来的,不是靠女人给的。
因为是暗访,所以左擎苍的到来并没有惊动北燕公安的任何人。郝希诚在左擎苍离开帝都之前,很隐晦地想他表达出自己希望靳亚吉那个案子不是冤案的意思。既便如此,左擎苍还是拿到了靳亚吉案的全套资料和报告。
真相是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的。
下飞机后休息了一天,大致把北燕市的主要干道摸了个遍,左擎苍在地图上圈出了小丽遇害和童馨遇害的两个地方。他和舒浔都知道,事情过去了好几年,证据都已经不在了,说不定有些地方还被拆迁或者改建。
两个命案发生地相隔一公里左右,舒浔和左擎苍分头行动。
“有问题随时给我电话。”左擎苍叮嘱道。
舒浔传递给他一个“你放心”的眼神,向小丽家的方向走去。
这是一片位于北燕郊区的居民区,楼房最高不超过六层,还有许多两层、三层的自盖房。小丽家就住在一栋两层的自盖房里头,听说案子发生之后,她的父母已经搬走了,房子一直想卖,所以在门口贴着“房屋转卖”的大海报,可是因为周边的人都知道这里曾经发生的事,一直没有人敢买,传说是风水不好,大凶之类。
这个点儿恰是大家出门买菜的时候,过路人很多。
大铁门是锁的,围墙很高,上面还有竖起来的碎玻璃。从铁门中间的镂花往里看,可以看到小院子,当时凶手就是站在这里,看到小丽在院子里,叫开了门。结案报告里说,凶手以讨水为借口,骗小丽开门,因此窗台上有一个剩一点点水的纸杯。
舒浔假装是询问房屋价格的卖家,很快就有附近好事的大妈大爷包围上来,叽叽咕咕跟她说起当年的事。
“你是外地人吧?那里头是死过人的,很不吉利,我们都不敢进去的。”好事的大婶凑过来说,一下子从舒浔标准的普通话里分辨出她的来路,“好好的一个小孩,还是班长,就这么被……哎哟……就是被人那个了,之后杀掉。”大婶很神秘很兴奋地挑眉,指着门里面,“那个水缸,就死在里面。”
被人那个了。
中国话得含义真是博大精深。
他们的关注点都在小丽被人“那个”了,而舒浔的关注点是——小丽好歹也十二岁了,听大婶说还是班长,随便给陌生男人开门还放这人进院子,太没有安全意识了。何况靳亚吉因为是个小混混,相貌看起来就不像好人,谁会给这样的男人开门?正常的逻辑应该是——小丽毫无防备地开门是因为敲门的是她或者她父母的熟人,然后按照“熟人”这个关系进行排查;在熟人排查结束,没发现可疑之人时,就要考虑经常在这一带出没、相貌斯文,看上去就像个好人的男人。
舒浔趴在铁门上看了一眼,那个水缸放在一个长方形水池边,靠着围墙,这面围墙上方有个褪色的塑料棚,大概是主人搭着遮雨的,这样一来,雨雪就不会落进水缸和水池里,水缸边还能停放自行车、摩托车等等。
那个水缸足有一米高,底下还垫着大理石,别说淹死一个小孩,就算大人被倒着按进去,活下来也难。
“原来住里面的那对夫妻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欠别人很多钱?”舒浔假装无知地问。
“跟钱没有关系。是一个流氓干的。”大婶无所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