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叫自毁程序的话，又怎么会被你们如此费尽心思找出来呢？”

奥尔回头看着顾客慈，眼中闪烁着愧疚。

“我一直被封存在这里日复一日重复着死亡的过程，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他究竟变成了什么样子，但从意外进入这里的任务者口中得知了任务者们对主神系统的忌惮与排斥，不论如何……我想再见见他，于是我将自毁程序的消息通过那个任务者放了出去。”

“我虽然已经死了，但是我仍旧了解人类。人类的劣根性就在于永远坚信，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知道这样一定会引来足够强的人将我带出数据库，却忘记了当年封存程序的开启命令具有唯一性，只有他才能读取这段程序。”

“因为这段程序存在的意义，本就只是为了告诉他——答应过会永远陪在他身边，我没有失约。”

顾客慈轻轻拉过东方不败的手，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奥尔肩上的雪貂在爪子里狠狠蹭了几下脑袋，挺直脊背坐在奥尔的肩膀上，声音冰冷而骄傲：“你早就失约了。况且，现在我早就已经不在意了，如果不是自毁程序的事，我才不可能从记忆里把早就忘干净的你翻出来。”

奥尔并不意外突然开口的雪貂，雪貂趴在他的身上，一举一动怎么可能瞒过他的感知。

说话的雪貂并非那个撒娇卖乖的小可爱，而是一直以来与顾客慈几乎不死不休的主神系统。

的确……奥尔是主神系统的执念，雪貂却是记忆从空白重新开始，起点只有一路同行的顾客慈。

“夫人，你说如果真的不在意一个人，还会为一个人掉眼泪吗？哭的胸前毛毛都湿了的那种。”顾客慈的声音不大不小，却没有丝毫收敛，不仅东方不败听见了，表情无奈的奥尔与身子僵硬的主神系统也听见了。

“我没哭！”主神系统朝着顾客慈龇牙，“你还真有闲情逸致啊，等那群疯子把空间彻底炸掉，我们都别想活！还有你出生的那个世界，不过是一个3s的任务副本，也会跟着我一起泯灭！”

“哦，没事，我之前看过弹药库，炸不穿，最多炸个半死，之后再灾后重建呗。”顾客慈笑了起来，“咱们现在应该说说，我帮你找到了你想要见的人，你应该怎么感谢我才对。”

“……你算好了的？”主神系统的爪子死死攥住奥尔的肩膀，声音有些尖利，“你觉得这个曾经和我有过一点纠葛的人类就能左右我？根本就没有什么自毁程序，你们依托我才得以存活，又能拿我怎么样？还是你想让那个没用的东西来取代我？！”

“那刚才在盥洗室，我让貂崽子拟态雪貂的时候，你可以选择不进来。”顾客慈道，“如果不重要的话，你为什么要来呢？”

主神系统不吭声，但是每一根胡须都在生气之下发抖。

顾客慈上前一步，眼疾手快地从奥尔的脖颈处捻起一根有些发黄的貂毛，眯着眼道：“看来外面炸得差不多了啊，至少是炸到你没有什么力量来屏蔽主神空间的损伤对你的影响了，瞧瞧，毛都焦了。”

“你！”

“当初我没能走到这里，现如今我走到了这里，就没想过会失败。”

“你们是真的想要毁掉这里吗？”奥尔将肩膀上几乎被气得发抖的雪貂抱在怀里，说话的声音已经没有了说起往事时的情绪，声调缓和平淡。

顾客慈反问道：“不可以吗？”

“可以。”奥尔的回答很冷静，带着研究人员特有的理性，“这些早已经不是当初我们开启的项目程序，早已经发展到无法关停的地步，你们想要毁掉不难理解，但……我和我的团队们曾经倾注了所有在这里，这里的潜力更是并没有我们曾经看到的那么简单，甚至还要比现如今演化而成的更加丰富、强大。”

“或许这样的话过于冷血理性，但死去的人并不能复活，这里却很有可能成为将来更多人、更多世界的救赎。”

“那些任务者原本就是已经死去的人，是我的存在才会有重生的机会。”主神系统冷冷道。

“是不是双赢，那就要看今天这场交易谈的怎么样了。”顾客慈丝毫不为奥尔的话所动，而是看向主神系统，“我相信，这个决定并不难，对不对？”

雪貂尾巴尖上的毛开始变得焦黑，眼神闪烁，但他却不敢离开这里去主神空间阻止那些任务者们的轰炸。

他知道，只要他离开这里，选择了主神空间，那么将彻底的，再一次失去奥尔。

曾经他自以为将顾客慈的弱点攥在了手里，现在顾客慈反过来以一种同样阳谋的姿态，将选择题摆在了他的面前。

和当初他设计顾客慈的一样，二选一，再简单不过的选择题。

“时间可是不多了。”顾客慈提醒道，他身后的东方不败走上前来，抬起的手指中间夹着一方芯片。

奥尔看到那个芯片的瞬间脸色大变，主神系统也很快就意识到那是什么东西。

——那是奥尔当初承载程序的芯片。

“看来不用我介绍了。”顾客慈满意的点头，“对了，顺带说一句，我夫人并不是任务者，所以主神空间所有的程序禁锢都对他无效，哪怕你将我所有的生命值清空送我一张死亡卡，只需要不到一秒的时间，他就能捏碎这个芯片。”

“我这个人呢向来也没什么大志向，能达成圆满结局固然不错，如果不行，同归于尽也挺浪漫。”

顾客慈指了指奥尔，又往旁边走了两步抱住东方不败，歪头轻笑：“你看，正好，咱们各有各的归宿，都不算寂寞。”

“……脑子有病的疯子。”主神系统咬牙切齿地低声咒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