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有实是一名普通的年轻人,从上学到工作一切按部就班,再过几年,在三十五岁之前肯定会结婚生子,枚忘真见过大量这样的家族子弟,他们的脾气禀性各不相同,但是都有一个共同特点,总是保留一点孩子似的天真,往往会让成年人感到恼火,也感到放心,因为这些“孩子”的心思简单易猜。
严有实喜欢思考,却很少与外界接触,唯一的“碰撞”对象就是父亲,结果就是他独立生发出一套思想体系,几乎处处与父亲对立,就像是榫与卯的关系。
简单聊过之后,枚忘真开始相信严有实的行为就是一时冲动,他自以为是在承担责任,其实在那天早晨之前,他还没有产生刺杀的念头,千不该万不该,父亲早餐的时候冒出一句:“年轻人要多些历练和见识,才有资格谈论并继承公司的遗产。”
严有实没接话,起身回自己的卧室,翻箱倒柜找出自己几年前购买的手枪,他很聪明,知道这种东西会被大楼安检装置查出来,于是留在车里,等到大家出门迎接代表的时候,他提前下楼,从车里拿出枪,站在楼门外等候,距离安检装置不到五米。
整个计划简单而又高效。
枚忘真又问了一些细节,再无疑问,离开警局之后,向林莫深道:“从来没见过如此‘干净’的嫌疑人。”
林莫深道:“对我们来说却是一个大麻烦,他父亲,那位高级副总裁,坚持认为自己的儿子受到了坏人的蛊惑,一开始声称坏人是普权会,也不知从哪里听说了陆林北的理论,现在改变说法,声称儿子被机器人控制,证据就是严有实喜欢玩游戏,家里堆满了电子设备。”
“警察总局也害怕光业公司吗?”
“我们怕的不是光业公司,更不是副总裁,而是……没办法给大王星一个交待,他们坚信刺杀早有计划,是一桩险恶阴谋的一小部分,要求翟王星必须揪出幕后的整个组织,否则的话,他们就要自己来查案。”林莫深看一眼天空,“大王星人马上就要来了,我们还不知道‘幕后组织’在哪。”
“你们不会又想栽赃给普权会吧?”
林莫深笑了一声,“我承认,普权会是一个很合适的‘幕后组织’,可是理事长遇刺,让问题变得复杂,我们该怎么向大王星解释,普权会前脚刺杀大王星代表,后脚又将理事长……除掉?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这两起刺杀中的单独任何一件,都对普权会有好处,合在一起却是矛盾重重。”
枚忘真理解警方的苦恼,“假如‘幕后组织’是普权会,那么刺杀代表是为了挑起大王星与翟王星继续进行战争,普权会坐收渔翁之利,在这种情况下,理事长必须活着,而且要活得好好的,用来承受大王星的怒火。如果刺杀理事长是为了加速夺权过程,那就不要提前惹怒大王星,恰恰相反,应该暗中派人与大王星交接,以免刚刚夺到的权力被外星摧毁。”
林莫深连连点头,“我们想出几个理由解释矛盾,但是都经不起推敲,没法提交给大王星。”
“非得是普权会吗?”
“对大王星来说,刺杀行动的‘幕后组织’必须足够庞大,才配得上官方代表的身份,值得他们大动干戈。够资格的只有三家:一是理事会,不可接受;二是无限光业,同样不可接受;三是普权会,很合适,但是存在无法解释的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