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药撒上去,血并没有止住,反而被血冲开了。
老爷子过去看了下,让卫琦去找福儿要点神仙倒,因为听说要用上神仙倒,福儿也跟来了。
老爷子让人用煮过的白布,配着盐水,把对方伤口简单地洗了下,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往上倒了点粉末在上面。
肉眼可见,血慢慢止住了。
卫傅眼含诧异,这是最上等的金疮药的特征,但这种金疮药,只有军中才有,是不会流到外面的。
当然,对一些皇亲国戚来说,这不算什么,因此他见识过。
可老爷子怎会有这种东西?
自是又想起卫琦当初断腿时,老爷子给他敷的‘家传’药膏接腿。老爷子每次掏出一样什么东西,都是看着不起眼,其实不是简单。
撒上金疮药后,老爷子也不是就不管了,而是等了一会儿,等血完全止住后,用一根煮过的竹签,把那层粉末和血块刮了下来。
往下刮时,肉眼可见,那名青年脸疼得直抽抽。
老爷子解释道:“血光止住了不行,伤口里的脏东西不洗干净,后续你会发热,伤口肿疡。现在天冷,把伤口洗干净了,你这伤也就是养一阵子的事。”
关于受伤后,后续会发高热这事,萨伦山等人并不陌生,因为他们身边有很多长辈都是这么死的。
常年在山林里出没的猎户们,特容易受伤,受伤后看似伤口处理好了,但当天或是次日,受伤的人总会发热,有一小部分的人能挺过来,还有一大部分的人就这么没了。
之后老爷子用神仙倒给青年洗伤口时,萨伦山不禁问道:“老爷子,用这种水给他洗过伤口,他之后就不会发热了?”
老爷子能说到目前为止,都只是他和卫傅的猜测,没有实例。
他只能道:“用这个洗伤口,比烧刀子好。”
好不容易把伤口处理完,青年已经昏睡过去了,老爷子吩咐这间屋里不要弄得太暖和,可以烧炕,但把人放在炕梢。
这样可以保证不会把人冻着,但也不会太热,有利于伤口恢复。
又让人去准备了两包退热用的药,说若是发热要及时降热。等出来后,跟卫傅说,他这还是需要一个正经大夫的。
卫傅苦笑,他当然知道需要一个大夫,可一时半会正经的大夫也不容易找,只能后续慢慢寻摸。
第二天卫傅着人去问了一下。
那个青年当晚并没有发热,人也早就醒了,除了因流血过多有些虚,人的精神头还不错。
精神头好,就说明这伤没事了,就是后续养些日子的问题。
昨天萨伦山是亲眼目睹,大人不光亲自来探望受伤的差役,还拿出两种那么珍贵的药给同伴治伤。
而且大人还是说了,若是因工受伤,官衙会给抚恤的米银,昨天他们所抓的那三个马匪,一人按五两&303记40;赏银计,一共十五两,由他们那一班的差役分。
另受伤的伤患,除了补一个月的薪饷外,每天再补一斤米粮,直至补到伤好为止。
这些对差役的爱护和优待,以萨伦山为首的一干差役,自然感激涕零。回去后,免不了对家人和屯中长辈提及。
于是一传十十传百,渐渐许多人都知道安抚使是个好人,是个爱民如子的好大人。
跟以前的毛总管不一样。
这消息传出后,让毛苏利暴跳如雷,砸了许多家中的物什。
这下轮到莫朵哈拉嘲笑他了,嘲笑他‘沉不住气不够稳重’,这话平时都是毛苏利拿来说莫朵哈拉的,终于让她抓住机会报复了回去。
其实也是莫朵哈拉恼了这回毛苏利让她回去要粮食的事。
她回去后,跟她爹商量。
她爹斟酌再三,咬牙也拿出了这批粮食,但莫朵哈拉也清楚,今年这个寒冬,屯里将有一批人要挨饿。
自然不会让人饿死,但挨饿就会有人抱怨,是时那些族老们又要出来责怪爹爹的不是。
如今城里的形势,越来越让二人烦躁,谈论新安抚使的百姓越来越多,给其歌功颂德的同时,自然免不了踩以前的毛总管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