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叫疼,这是怎么一回事?”
“官家,风邪入骨会令全身酸软酸痛。”
“有没有什么法子让太子不疼?”听到儿子叫疼,宋仁宗非常心疼。
太医们面面相觑,随后说道:“官家,只有退热了,太子殿下才不会疼。”
宋仁宗沉着脸说道:“太子要是没退热,朕决不轻饶你们。”
王太医们吓得腿软,哆哆嗦嗦地说道:“臣等一定会让太子殿下退热。”
宋仁宗挥挥手,让太医们退到外间。
“官家,旸旸叫疼,臣妾给他揉揉。”
宋仁宗退到一旁,把位子让给了曹皇后。
曹皇后一边动作温柔地给赵旸揉手,一边在心里为儿子祈祷。
旸旸,你跟嬢嬢说过,你不会有事的,你一定要挺过来。
疼!
好疼!
他妈的,谁在拿锤子在他身上钉钉子!
“疼……”昏沉中的赵旸,因为太疼,眼角无声留下眼泪。
曹皇后听到儿子叫疼,又见儿子疼得都哭了出来,她的心头也非常疼。
“旸旸,哪里疼?”
“疼……好疼……”赵旸的声音非常虚弱,“嬢嬢……疼……”
听到儿子一直叫疼,曹皇后再也忍不住流下眼泪:“旸旸,告诉嬢嬢,你哪里疼……”
“旸旸,爹爹在。”宋仁宗握住儿子的另一只小手,“旸旸,告诉爹爹,你哪里疼……”
“疼……”昏沉中的赵旸一直无意识地叫疼,“疼……好疼……“
他一声声地叫疼,听得宋仁宗和曹皇后又是着急又是心疼。
“太医,有没有办法让太子不疼?”赵旸这一声声地疼,像是一把把刀子狠狠地插|在宋仁宗和曹皇后的心头上。
“都哑巴了么,说话。”宋仁宗一脸铁青地说道,“朕让你们给太子止疼。”
太医们见宋仁宗雷霆震怒,更加心惊胆战。
“官家,只有一个法子止疼。”
“什么法子?”
“针灸。”
“还不快给太子针灸止痛。”
“是,官家。”
宋仁宗和曹皇后退到一旁,见太医们给赵旸针灸,他们眼中是满满的心疼。
曹皇后见儿子身上插|了不少针,不敢再看下去,撇过头去,悄悄地流泪。
宋仁宗伸手把曹皇后揽进怀里,温柔地安慰她道:“旸旸不会有事的!”这句话是在说给曹皇后听,也是在说给自己听。
曹皇后恨不得替儿子生病,让儿子生病的病痛疼在她身上。
“旸旸一定不会有事的!”曹皇后的声音里充满哭腔,“一定不会有事。”
“对,旸旸不会有事的。”见儿子全身插满了针,宋仁宗双眼都红了。
等太医们给赵旸针灸完,一直叫疼的赵旸终于没有再叫疼,但是他的小脸还是痛苦地皱着。
宋仁宗和曹皇后见儿子没有再叫疼,两人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但是见儿子满身都插满了针,他们的心也像被针扎了一样,疼得厉害。
或许是刚刚喝的药有了作用,赵旸开始冒汗。
宋仁宗和曹皇后见状,眼里同时露出一抹惊喜。只要冒汗,就能退热。
太医们见太子殿下冒汗了,就赶紧把刚才插的针取了下来,伸手摸了摸太子殿下的额头,发现还是非常滚烫,这让他们的心瞬间沉到谷底。
王太医连忙给太子殿下把了把脉,发现太子殿下的脉相还是十分凶险。
宋仁宗和曹皇后见王太医神色凝重,两人急忙问道:“太子怎么样?”
王太医嘴唇发抖,想要说什么,但是又不敢说什么。
宋仁宗厉声道:“说!”
扑通一声,王太医跪在地上,全身瑟瑟发抖地说道:“官家,太子殿下没有退热,脉相十分凶险……”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宋仁宗一脚踹到在地上。
“庸医!”宋仁宗气得全身发抖,“你们要是治不好太子,朕要诛你们九族!”
“官家饶命!官家饶命!官家饶命!“
“太医,再想办法!”曹皇后强逼着自己冷静,强逼着自己不要惊慌,沉着脸,语气非常严厉,“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一定要让太子退热,明白吗?”
“臣等明白。”
“还不快去。”
王太医他们几个连滚带爬地出去了,去外间继续商议退热的法子。
“春玉,再去端一盆温水来。”
“是,娘娘。”
曹皇后稳了稳心神对宋仁宗说道:“官家,多用温水给旸旸擦身子,会让旸旸好受点。”用温水擦身子多多少少能退一点热。
“好。”
春玉再次端来温水,曹皇后这次没有让宋仁宗给赵旸擦拭身子。她动作温柔又非常仔细地给赵旸擦遍了全身。这次脸腋窝和大腿根部都擦了。
再次给赵旸擦了两遍身子,又用冷水浸湿巾帕,微微拧干,放在赵旸的额头上。
曹皇后坐在床边,伸手把赵旸佩戴的舍利子,放在儿子的胸口上。
求佛祖保佑旸旸没事!
太医们又商议出一个退热的药方,又煎了药,又喂赵旸喝了下去,但是还是没有让赵旸退热。
折腾了半夜,太医们想了两三个退热的方子都没有让赵旸退热。
张茂实见到了该上早朝的时辰,犹豫了下,还是决定提醒宋仁宗。
宋仁宗哪里有心情上早朝,“告诉他们,今日不上朝。”
“是,官家。”张茂实退出了坤宁宫。
满朝的大臣们已在垂拱殿旁边的偏殿等着上朝。
张茂实走了进来,先给各位大臣行了个礼,随后说道:“各位相公,今日不早朝。”
大臣们听到这话,都纷纷露出吃惊的神色。
晏殊走上前问道:“张先生,官家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这么多年来,官家从来不会不上早朝,哪怕是病了,他也会强撑着上早朝。今日是怎么了,官家难道病得不省人事?
一听晏殊这句话,大臣们纷纷露出担心关切的神色。
“张先生,官家他……”
“不是官家,是太子殿下病了。”张茂实紧皱着眉头说,“昨日夜里,太子殿下忽然发热,直到现在太子殿下还没有退热,官家和皇后娘娘一直守在太子殿下的身边。”
“什么,太子殿下病了?”
“太子殿下忽然发热?”
“太医是怎么回事,怎么还没有让太子殿下退热?”
一听太子殿下病了发热,大臣们更加担忧了。
“各位相公,今日不上朝,各位请回吧。”说完,张茂实就急急忙忙地离开了。
“张先生……”
“晏相,太子殿下病了,这可如何是好?”
不少大臣突然想到几年前的豫王,他们心里非常不安。
“晏相,太子殿下不会像豫……”
这位大臣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晏相打断:“不会的,太子殿下不是豫王,绝对不会有事的。”
“晏相说得对,太子殿下不是豫王,绝对不会有事的。”
“各位,我们还是先回去吧。”他们留在宫中也帮不了忙。
大臣们忧心忡忡地离开了垂拱殿的偏殿。在出宫的路上,大臣们都非常担心太子殿下的病情。
苗昭容和福康公主她们早上醒来才得知太子殿下昨夜发热一事。苗昭容立马想到了她的儿子豫王,差点昏了过去。
她们来到坤宁宫,气氛非常压抑,每个人的表情都非常凝重。
曹皇后见儿子迟迟不退热,觉得不能再这么下去。
“官家,请您派人去请空净大师。”
宋仁宗听到曹皇后提到空净大师,双眼顿时一亮,像是看到希望一样。
“好,我马上就派人去请空净大师。”说完,就对张茂实吩咐道,“你亲自去相国寺请空净大师。”
“是,官家。”
相国寺里,空净大师正在做早课。
等他做完早课,就见张茂实来了。
张茂实刚准备开口说什么,就听到空净大师说道:“老衲随你进宫。”
张茂实愣了下,随后连忙请空净大师上马。为了尽早请空净大师,张茂实特意从皇城司里调来两匹马,一匹是他骑得,另一匹是给空净大师骑的。
坤宁宫里,赵旸从昨夜到现在一直没有醒来。不仅一直发热,还一直叫疼,曹皇后和宋仁宗非常焦急心疼。
苗昭容带着福康公主去了佛堂,给赵旸祈福。
她的头重重地磕在地上,祈求菩萨保佑赵旸平安无事。她甚至愿意用自己的性命来换太子殿下平安无事。
福康公主一边给菩萨磕头,一边哭着求菩萨保佑赵旸没事。
“菩萨,求求你保佑旸旸平安无事。”呜呜呜呜……她不要旸旸跟最兴来一样。“我以后会好好读书,会多做好事,求菩萨一定要保佑旸旸没事。”说完,又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苗昭容和福康公主的头都磕破了,两人的脸上都布满了血。但是,她们两人毫不在意,继续跪拜求菩萨。
鸣鸾阁里,张才人刚刚用完早膳,此时正在院子里散步。
橘白急匆匆地走来,一脸惊慌地向张才人禀告道:“才人,太子殿下出事了。”
“太子出了什么事情?”张才人语气淡漠地问道。
“昨日夜里,太子殿下突然发高热,直到现在还没有退热,大家都在说太子殿下跟几年前的豫王一样,只怕是……“
“哈哈哈哈哈……”张才人忽然大笑了起来,笑得有些癫狂。
橘白被张才人的大笑声吓到了,有些害怕地问道:“娘子,您笑什么?”
张才人满脸喜悦地笑容地对橘白说道:“我在笑这是报应,报应啊,哈哈哈哈……”
橘白见张才人笑得有些疯癫,心中很是惊惧。她硬着头皮问道:“娘子,什么报应啊?”
“这是曹伊的报应啊。”张才人笑得有些狰狞,看起来十分可怕,“曹伊她陷害我和伯父,现在终于遭到报应,老天真是有眼,哈哈哈哈……”
橘白瞧着张才人这副疯疯癫癫地模样,心中越发惊恐不安。
张才人忽然跳起舞来。虽然她挺着大肚子,但是身子并不笨拙,相反还很是灵巧。
她一边跳舞,一边开心地大笑:“哈哈哈哈,老天有眼,老天有眼。”
橘白暗自庆幸,没有人能来鸣鸾阁,不然听到张娘子这番话,一定会禀告给官家,到时候官家一定会生张娘子的气。
张才人跳了一会儿舞,又唱起了小调。
橘白站在一旁见张才人这么高兴地跳舞唱小曲,心里的恐慌越来越深。
自从张娘子被软禁在鸣鸾阁后,性情越发的古怪。前一刻喜笑颜开,后一刻就发疯了一样乱摔东西。不止如此,她还经常笑着笑着就哭了,哭着哭着就笑了。
张娘子还经常在鸣鸾阁里咒骂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咒骂的话十分难听。
她当初为了让张娘子重振精神,故意拿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刺激张娘子,却不想让张娘子越来越恨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恨不得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都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