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士荣智能之处就是能明白吴三桂的心思,仿佛吴三桂心中的话已听到了,忙说:“醉花女,见了王爷何不下跪!”
醉花女在出来时已知是汪士荣陪护吴三桂,她闻说此人足智多谋,所以站在吴三桂面前不敢乱动,以免汪士荣生疑而出手伤人,没想到汪士荣确知吴三桂之心态,故意叫她下跪,以便让吴三桂能缓过神来。她又朝前奔过二步在吴三桂面前跪了下来:“民女何醉花拜见亲王爷,愿我王千岁,千千岁!”
吴三桂这时还没缓过神来,心在悔恨:“当初我那世璠孙儿在迎娶她进宫时,为什么不仔仔细细地检查所接的人,为什么不揭开新娘的头巾瞧一瞧是不是醉花女……可惜,我为我的孙儿后悔呀!这洋鬼可恶、可恨,真该杀!”想到这里,眼光朝红毛一击。
红毛被吴三桂的眼光击的战抖了一下,他只得退下几步不敢作声。
汪士荣知道吴三桂恨这洋人了,他的心思不是方献廷的心思,方献廷忠效吴三桂,忠效吴氏家族,每行动一步,每一思虑都从长远和全局着想。汪士荣也忠效吴三桂,也忠效吴氏家族,可是他的思虑是近期的从主子实际的受惠一面着想,他感到这美人应该归吴世璠王子所有,而不这洋人。但是他又发现亲王的心,他已瞧出了亲王对醉花女的美丽着了迷到了痴呆傻蠢的地步。
是的,吴三桂完全忘记了酒宴的存在,忘记了那些护驾的武士和其他的人存在,他只看见醉花女一人,他的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醉花女高高的双乳,嘴唇在颤抖,一时忘了说话,或者是说不出话来。
汪士荣用眼光扫了一下人们,只得用手拉了拉吴三桂化妆所穿的绸袍,使吴三桂从那痴呆的神态中清醒过来,汪士荣这才轻声一问:“此女如何?”吴三桂用笑掩盖刚才的难堪,轻声说:“果然名不虚传,果然美丽之极,怪不得我的宝贝孙儿一心要着她……”
汪士荣故作叹息:“如果此女进宫,只怕宫中那三宫六院的美人都无女人味了。可惜此女被聪明的红毛夺去,怪只怪我们的人没有用,可怜我们的王子没有这份福了,白白地让这朵美丽的艳花给洋猪吃了!”
吴三桂也叹息:“汪爱卿说的对,此女之美真可夺三宫玉颜……”转而恨声说:“当初我孙迎娶此女时,方爱卿也在,为何却……”他感到汪士荣的意思正是要指责方献廷,忙又收了口,改为叹息:“唉!此女失之可惜……”
汪士荣知道吴三桂对方献廷还是有感情的,很敏感他对方献廷的意思,故作失言之态:“我们都瞎了眼,竟让这样风流俏娘被一个洋鬼夺走,难道就这么便宜了这洋鬼!”
吴三桂直晃头:“难道还再带此女进宫?可是我孙名誉重要,此女已不能婚配我世璠了!”
汪士荣说:“哪里是配王子,过去的事已无法后悔,此女不能配王子,但作为一名艳花还是可以插入玉瓶装艳王宫的雅致,也可令我王赏心悦目……”
吴三桂斜目朝他一瞥,笑了:“汪爱卿有如此雅兴,孤愿助你,如何?”
汪士荣忙说:“哪里话,可惜我有个泄气病,没精神品尝艳花芬芳,如我有王爷一半的体魄气质岂能让肥水流入外家田的!”
吴三桂笑了:“哪能如此,这不得罪了那洋鬼,我们还想着那洋枪洋炮呢!”
汪士荣一声冷笑:“这是方献廷的主意,什么洋枪洋炮,想当年,王爷身经百战,打遍天下无敌手,那一仗不是用刀,有什么洋枪洋炮。再说除了这洋鬼就不能从别的途径得到洋枪洋炮?”
这话使吴三桂仿佛明白了什么似的一拍额头,不禁一声轻笑。
醉花女一直跪着,她低着头,但听了他们君臣的悄言戏语,心中却想:“今天见了吴三桂,果然如传说中一样是个见色忘义之人,过去为了美丽的陈圆圆而反抗大顺,今天他见了我却是如此失魂落魄,看来这场酒不会如此罢休……”想着又说:“民女拜见亲王,愿我王千岁,千千岁!”一连几拜,她穿的那种衣一张一开的,一伏一屈使双乳在敞开的衣领内抖动,臀部更令人赏心悦目。
吴三桂堆下笑脸俯下身去,双手正要捧着那鼓大臀部,但一眼又见了袒露出来的半个乳房,禁不住又心惊肉麻起来。醉花女趁机将双手放入他的双掌,吴三桂顿觉这双手柔软细嫩,犹如握在双掌中的一团锦棉,这下已是搅得他心荡情激,握着她的手究忘了松开。
此时,醉花女又冲他一笑:“大王……”吴三桂被她娇声细语和从她嘴里飘过一阵兰香陶醉了,他不知是忘了放下醉花女的手还是不肯放下醉花女的手,使醉花女无法离开,她只得又说:“大王,民女备办了一些民间小吃,实无欣赏之处,恳请大王恕罪!”
红毛已从吴三桂神态中看到了一种危险,他不安极了,害怕极了,一是担心醉花女,二是担心自己的安危。他不明白醉花女为什么要出来,明明是两人商议好的,由他出面来应付吴三桂,可是醉花女不听,却出来见了吴三桂,这一来使他的思路都给扰乱了,很久一阵不敢说话,只是静静地、不安地观察着吴三桂。这时见醉花女说到吃酒了,忙做了几个请的手式:“拜请亲王上坐,来,有请汪将军这边坐。醉花小姐说的好,这些小吃虽是民间的,但也有从东印贸易公司带来了的荷兰国糕点、葡萄牙国的菜、西班牙国的酒。还有海外名吃;海中游的,陆上跑的,空中飞的鲜珍稀奇佳肴……”他见吴三桂只朝他点了一下头就不再理睬了,只得又退回到自己的席位,站着等吴三桂入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