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献廷也说:“少殿主不必远送,此事万无一失的!”
依照方献廷之计,这一群送礼求亲的队伍并没有直接去何公馆,而是游遍城外各街再游遍城内各街。到了何公馆,崔夫忙叫开门,亲自将这群人迎进了何公馆内,一边向何老板报告了云南平西王前来为孙求亲,一边向何公馆的各饭店酒楼发讯,叫他们快些送酒菜茶饭来伺候。
何老板真是措手不及了,为了礼节只得出来相见。
方献廷和胡守亮举手打拱:“恭喜何老板,贺喜何老板,下官奉平西亲王旨前来向何老板说媒求亲,你家千金醉花女被王子少殿主看中,托下官为媒,又托胡守亮将军代表他向醉花女求亲。如今遍地所拜都是平西亲王的重礼。还有亲王爷亲笔写给你求亲之信,请何老板燃香拜读!”
何老板接过镀金大信扎来,在香案下跪了拜读,一读则止,一读手都颤抖了,原来信中要求何老板答应婚事,并在端阳节迎新娘完婚。除此以外就带有威胁的话了。
何老板正在惊惶之际,胡守亮又拿出一张长长的礼单捧上。何老板不肯接,胡守亮说:“我王乃当今大清创建之人,尊封亲王。请问亲王者位居何品?亲王者仍清室王爵之最也。除一人之下,仍万臣之上了。请问大汉人中有谁居此位?除满人大功之臣可得此位,已无外人。亲王如此看重何老板的千金醉花女,已给何老板带来极大的荣耀了!”
何老板说:“下民白身白衣,无官无尊,不敢高攀权贵,小女也是极平凡的一个人,怎敢配上王子龙种!”
方献廷笑拈胡须说:“说王子是龙种也还真对,当年皇上为公主招平西王之长子吴应熊为驸马,生下了这位王子。所以王子身贵就是龙种和神血了。你家女儿配了王子正是龙种凤貌,凭你家何公馆之财势,也该有此荣耀了。何老板请起,免礼免礼罢了!”说着伸手将何老板从香案前扶起。
胡守亮见他还不肯接受礼单,又说:“你何老板平民白身,如今有如此荣耀的礼节来求亲,你不要知好不识好而恼了亲王。如果让王子之母老公主知道,奏请朝廷,皇上恼了更不得了啦!常言道,人家给个脸给你瞧,你千万别扭个屁股来哟!”
何老板只得接过礼单,说:“婚姻大事本是为父母作主,因小女之母早丧,事事都依惯了小女,而且小女醉花一向有自己的主张和见解。这等大事我还是以她本人之心愿去问一问她!”
方献廷说:“闻说醉花小姐聪明有主见,何老板尽可前去问一问也好。不过,此亲事依王爷之见早已定夺。王子要天上取月,王爷也曾去取,何况人世间一件亲事呢!”
何老板听了,心更冷了半截,只得说:“下民就拜方将军和胡将军稍等,容下民去与小女醉花说说去!”回头对崔夫喊:“崔管家,摆酒,盛情奉侍!”说罢匆匆上楼。
何老板向醉花女说过提亲之事,醉花女呆了半晌,心想:“吴三桂功高位尊,连清廷都十分地惧怕和防着他,他使大顺军李自成灭亡,又使张献忠败灭,还亲手杀死了南明皇帝,对云贵各个土司部落烧杀抢夺,无人可敌。我等平民之家,虽然财产万万,却不能与他相抗呀!如果答应他,我心中不愿,不答应呢?唉……不答应,吴三桂势必铲灭我的何公馆。祖祖辈辈的心血就因我一人而毁灭无存了。还有爹爹,他也会死于吴三桂之手。怎么办?”
何老板见女儿半天不作声,又催着:“你说话呀!外面许多人在等着我们回话呢!”
醉花女不免警觉起来,问:“来说亲就说亲,怎么会来了许多人呢?”
何老板说:“这架式一是表示亲王的排场,我却认为有些依仗人势来吵架抢东西一样!”
醉花女马上说:“莫非真有仗势欺人之举。这么说,不答应也得答应,答应也得答应了,这没有商议的余地了。”
心中却想:“我不能为了我一人而毁了整个何公馆,此事还得先答应他们,这叫缓兵之计,日后再图新谋。这个吴世璠与我仇恨太深,他挤我生意,抢我货源,现在又来逼婚,打的主意自然是抢夺何公馆许多财产,我怎么能就这样嫁给他,到头来,我只有一死,让他们在结婚的堂前、与我这个死人去结婚吧!对,只有一死可保住整个何公馆,爹还可以娶女人再生孩子,那么何公馆还是后继有人了。”这么想后,心倒安定了,说:“爹,你去答应这门亲事吧!”
何老板有些不愿说:“醉花,你去了,这何公馆怎么办?你是要接何公馆的班的呀!”
醉花女说:“我是一个女儿,按理不应该接班,也不应承后。我去后,爹可以娶良家之女生儿育女为何公馆接承事业。再说王子福大命大,女儿正可以有个归处。这是个好机会,千万别错过了!请爹快去答应了吧!不然他们人多势众要生祸乱的。不过,我也不能这么顺顺当当地答应了他们,也应该为难为难他们。爹,你只说我答应嫁给王子,但我不愿去云南,要嫁也只在衡阳这块地方。他吴三桂愿意在衡阳这地方给孙子办婚事就行。不愿,那婚事就吹。我的意思让吴三桂知难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