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陆长子回到锡货店,叫一个心腹伙计出面做撑柜,他又让这心腹与衡阳其他老板交谈,卖了一笔锡。这一笔锡价钱低的让他吐血,但他得到了一笔活动资金,又用这笔活动资金与崔夫交易了数量很多的等外锡。他用这批锡投入市场,他的低级锡比何公馆卖的低级锡价要低,这使衡州穷百姓争着来买。因为招来不少的人,生意做的很顺。何老板先不明白他为什么将高级的锡降价卖,后来才知道陆长子用这笔高级的锡是为了换一笔活动资金,又用资金买低级锡来讨好穷百姓,用百姓的嘴巴去替他作宣传。
当这事让醉花女知道后,使她心痛了好一阵。因为她要吃的这二十船锡已损失了一船。醉花女赶紧行动下步计划,刚巧何公馆与长江湖北一批老板发生麻烦,就让陆长子出去对付这批江北佬,结果这事让他办得很成功。何老板又要他出主意对付藩商,而他所出的主意还真成功。以后何公馆晨议都有他在场。
陆长子也注意到,每当在商议事情时,他注意到没有胡六五在场,可见何老板和醉花女把他看得比胡六五重要。每次事情的成功,醉花女总是用赞赏的口气和佩服的眼神对待他,而且每次都设宴为他庆功,这使他又沾沾自喜;此时此刻他都感受到了醉花女话是那么温暖他的心,醉花女的眼神偏偏让他心乱,他常常被醉花女满意的笑容陶醉。他还常常见到醉花女对下面不会办事的人生气,虽是生气的样子,但醉花女那带嗔似的笑脸使那些办错事的人俯首拜服。
以后的日子里,他天天都想见到醉花女,只要一见到醉花女哪怕是轻轻一笑,微微一笑,仿佛他浑身上下的毛孔也舒展开来。如果是醉花女开心对他一笑,他会感到这一笑如一股股暖流涌向他的全身,他会常常禁不住心醉颤抖。他有时总想看出醉花女对他不满的眼光,但那双美丽的眼睛里只有含情。她眼如秋波情波荡漾。此时此刻他会在心中叫道:“这女人理家管事有条不紊,人又美丽异常,她才是我所追求的女人,才是我的所爱。我来这里不就是为了她吗?”
有一次他不自觉地拽过醉花女的手,情不自禁地说:“大小姐,不,醉花女,我有一件事真要告诉你,我很久就听到了你的芳名了,你美丽、你聪明,你令天下人赞叹。你知道吗?知道我会为什么来到何公馆吗?我就是羡慕何公馆的你,羡慕你醉花女。我,我有一件秘密要告诉你……”
醉花女惊讶地望着他,虽然眼睛有情感的波光,但她还是惊慌地问:“什么秘密,你可千万别吓着了我!”问话时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手中挣脱。
这一挣脱之中使陆长子清醒过来,他为自己刚才的失态而不安和愧疚,忙朝醉花女一揖,匆匆地走开。
第二天他心怀不安地来见醉花女,她的眼睛依旧如一片秋水清澈见底地映着他,没有一点责备,这种心怀使他激动,在他的办事成功的过程中还是那眼神的赞赏,这使他感到醉花女的心中的确有了他,这种眼神使他惊喜的发狂。
就这样,他与何公馆越来越亲密,何公馆的那些掌柜、管事、管工都对他恭唯奉承起来,先是崔夫讨好他,常设宴请他,再就是掌柜、各管事和管工都请他喝酒,连帐房中的人也设宴相请。
对于这些人的讨好和奉承使他明白一件事,不久他便是何公馆的当家姑爷了,而且这些人劝酒真厉害,他每次宴席归来总是大醉,被人扶回锡店,一睡要一天才能醒酒。在他大醉的时候,崔夫大管家派的人常常领着王三的家人对他叫着要交当天的租店租金,每次自己的掌柜来呼唤他,大醉中陆长子都烦恼地挥手:“去去……这事还问我干嘛?不是我不在店时都是你们办的好好的吗?你们都按以往的时候办……”
时间过的真快,他在为何公馆办事一次次的成功中,在醉花女的迷人眼神中,在醉花女的赞赏中和那甜甜的微笑中,使他感到美梦甜蜜和幸福。他在陶醉和酒醉中很快又过去了两个月。
这天上午,他被云南巡抚的差役从床上推醒。在差役们推的推和喊的喊叫的闹声中似醒非醒地睁开了眼睛,他朝围住的人们看看,迷迷糊糊地看见他的伙计们正在伺奉一个高高大大的有着胳腮胡须的人,见伙计左一声:“王老板!”右一声:“王老板!”这种称呼使他感到有点熟悉,但因酒醉未醒没精神去问。
正要入睡时,差役们拿出了铁链将他套住,脖子上也架了枷板,一边吆喝:“酒鬼,你犯案了,巡抚大人朱国治要拿你问审。”
陆长子平常酒醉还没有胡言乱语,那是心中挂念着自己身份不能暴露。此时一听到巡抚朱国治这名就火冒三丈。这是因为长期以来恨着朱国治,这时醉的多少不醒人事,所以不知道利害地大发酒疯了:“奶奶的蛋,为什么要套住我,你们这些东西,知……不知道我是谁?我……我是平西亲王的孙子!你……你们谁敢有这狗胆!来……来人,将他们拿下!”
那些差役谁肯相信他的话,都打趣地大笑:“酒鬼,你是亲王爷的孙子,那我们都是亲王爷的外甥了!走吧!酒鬼!你不管是谁了,这不能怪我们。是他王三老板告了你的状!巡抚大人正在等着你去问案呢!”说着直拉铁链。
陆长子睁着酒醉发红的双眼怒声:“混蛋!大胆!他朱国治也敢问我!他……他是什么东西!你们快……快拿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