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仙花似有些生气了:“姐姐,你也真是的,连我求你,你都不肯设法帮我。如果我有铺子和店,我决不求你!”
醉花女听了这话并不生气,反而高兴地一拍手说:“对呀!你的铺子吗?是了,码头街上的铺子,爹说以后都得归你所有。到那时都可以由你了。只是现在还不行,名不正,言不顺,还没有到那一步,就不是你的。不过这使我到记起了码头街西门街有两间阔气的空铺子,那是两间被装饰好的门面。一个广州朋友从彝人王爷手中买来的,这位广州朋友要在衡阳城搞一个销货店,可是因亲王爷不放卡,使他的货进不来。最近那朋友来了一封信,说是此二间店无货供应,请我爹将它租出去。现在不知是否租了出去,我得去问问爹!”回头对彩娥说:“你去见老爷子,问一问西门街上那两间空铺店租出去了没有?告诉老爷子,说陆老板要租!”
彩娥去了一会儿又回来,手中拿了一张契文,说:“大小姐,西门街的铺子也卖了,这是契文。”
陆长子忙抢在手,将契文仔细看了一遍,确实知道铺店和地盘都卖了,很是失望。
彩娥又说:“这买铺店的老板说,他去了云南,只留着一个家人看店,原准备从云南贵州运出大批药材来衡阳,因为赌钱输了,无钱买货,这会儿不会回来,如果有人要租铺子,可以租给他。只是要按他的规矩办事!”
醉花女说:“他的规矩是什么?”
彩娥说:“这里还有一封信,是对租店方面事项的吩咐!”说着又递上信。
陆长子又急着抢在手,看着信说:“租金每天四十吊钱,两间铺面却要八十吊钱了。还要租金天天必交,还要立契立据,如果不天天交,超过一天就按翻番倍罚。租金由他的家人天天收。两位小姐,你看怎么样?”
醉花女说:“这个老板用这种办法是怕租店人拖欠租金而立此规矩的。我们衡阳以前也没这个规矩,只是后来流行逃债,租了店的不交租金连夜逃的太多,使出租者太亏。所以后来租店都要交一年的租金或押金。也有没到期而退不了押金的,后果就干脆住一天收一天的钱,于是就成了天天必交的契约。所以,天天必交就不能有拖欠了,超过一天就得按翻番倍罚。陆老板,我看你不是这种爱麻烦的人,就不必租什么店铺了,我有许多伙计,我选一些身强力壮的给你,你就叫这些人挑着锡器挨家挨户去卖,或在街上摆几个摊子卖锡。”
陆长子首先惊大了眼睛,然后又笑了:“笑话,我怎么肯去摆摊呢?这种小卖小买的把戏是小贩们干的,我陆老板是什么身份的人,岂可失了身份呢?不,我可不去摆摊,我还是租店。这种天天算、天天必交的把戏我也叫人干过,只是租店人不拖欠租金罢了。谁都知道这种东西的利害,只要天天交清租钱就没有什么可怕的。”
水仙花听了说:“什么罚?还有这种什么翻番倍罚我不懂了,不妨我拿一个月三十天来作算术:第一天拖欠是十分钱,第二天是二十分钱,第三天是四十分钱,第四天是八十分钱,如此拖欠了不得了。是不是这样算的?”
陆长子笑说:“你说的是一天欠交就变的大了,其实一个月三十天都没交,那就是每一个欠交日都在变大。开始的一天二天还没什么,越往后就越大,到了一月三十天就得把命赔上杀了也还不了这翻番倍罚的!”
水仙花忙说:“陆老板,我劝你还是不必租这种店了!你不如把一个月的租金或一年的租金都交了,省的麻烦。再者,姐姐也不必太认真,自己家里人替别人办事,哪有那么认真罚自己人呢!”
陆长子笑:“把租金一年都交完,这也不行,这位大老板是个怪人,他信上说的清楚,如果一个月一次交完,他不干,只同意天天必交,如不按他的意思办,他不肯出租店。当然,这种办法只是叫租店人不敢欠租钱的。而我租了,每天必交,决不拖欠人家的债的。”
醉花女说:“妹妹不必担心,我就叫崔管家每天记住这事,叫崔夫天天带着店主的家人到陆老板那里来收店租,决不误此事的。再说陆老板也不是糊涂人,他做生意也不可能拖欠人家的债,这一点我到不担心。担心的是西门街上都是卖锡货、铅货、铜货和铁货的生意。而且这些铺子又都是我们家的多,外面人的铺店又不多,只怕日后买卖价钱不相等,会坏了陆老板的生意。陆老板,你还是思虑周全为上策。”
陆长子在那儿沉思了一会儿,点头应允,说:“我的货是上上的好货,好质量的货不怕卖不出的,就是十分困难,每天的房金租钱还是收得回来的!还是交的起这天天必交的租金的。请小姐不要为我担心了!”
这时,崔夫进来了,手中拿着契文说:“大小姐,是谁要租王三的铺店呀?这王三老板是个极难说话的人,如果不是老爷答应了这租房的事,我才不去管他的事呢!”
陆长子说:“这位铺店主人姓王吗?”
醉花女说:“我爹这位朋友姓王名三,与我爹交情其实也只是一般,只是这人有些泼皮的性情,又一味地讨好我爹。所以,对这样人的事还是认真一些好,糊涂不得的。我们都替朋友办事就不能偏心,办事只看契文字据,崔管家你替王老板和陆老板作契文公证人,写好契据,与王三的家人签过字,日后还麻烦你每天带着王三的家人去陆老板那儿收租店钱,必须天天去收,只怕陆老板事多不记得交了,或外出办事而误了交店租。总之,不管他在与不在家,你都得每天带王三的家人去收租金。将每天的必交手续办好,记在帐上,并不要误了双方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