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陆长子和胡六五心头都为此而动……
这时,一个丫环送上一个账薄,朝账薄上用手指点了又点,而醉花女却停住话认真地看起账薄来。
陆老板和胡老板都怕醉花女去忙账上的事而丢下租船的事不谈,但见她又漫不经心地翻弄着账薄,全无心意理账的样子,心中正在欢喜。胡六五没有像陆长子那样去注意醉花女的神态,却是双眼紧紧地盯着醉花女那双翻账本的纤细小手,他见小手十分动人地在账本上敲动着,却令胡六五的心异动起来,想象这只手在抚摸自己胸口,不勉心中有些麻麻痒痒的。
陆长子心中暗笑着胡六五那神态,他已清楚地看出醉花女手中那个账本有问题了。你瞧,何醉花又看账本又拨算盘珠,从她计算的神态看,发现有一大笔的账需要她马上去查问了。
果然,醉花女一下站起来,说:“二位老板稍坐一会儿,我去去就来,请别离开!”匆匆就走。那些丫鬟又都捧着账本一齐跟了去。当醉花女到了门口又回头对一个丫环说:“彩娥,你去拿些上等的果品来招待二位贵客!”说这话时还朝陆胡二人欠意地笑了笑说:“二位老板不必着急,我只去一会儿就来,不会太久,你们的事我一定会办好的,只是你们必须等我来了后再谈!”
陆长子和胡六五见醉花女去了,仿佛轻松了许多,眼睛也自由了,不停地朝窗外张望着,细细地观察着何公馆的丫环和家人匆匆忙忙的情形。胡六五心中很是羡慕说:“不愧是大家大业,生意多,客人多,看这些丫环忙了这边又忙那边……”
这时,他们看见在这里递过茶送过糕点的彩娥正在追赶一个揣果品的丫环。她在堂前的窗下已将那丫环拦住,低着声音说着话,那神态仿佛怕被客堂内的陆胡二人听到似的。
但是,陆长子和胡六五还是听到了她们的对话了。她们说的是揣在手中的果品,那丫环见彩娥要抢她怀中那大果盘时,却不由分辩着:“你抢什么?抢什么?你是小姐的丫环,我是老爷子的丫环,我们都是伺候人的,你拿什么尊摆什么势?这些洋果果是何老板吩咐拿去让客人见识见识的,那些客人都在前面等着呢!我怎么能将洋果果给你?”
陆长子身高,已侧身看见那盘上摆的是一种海岛特产。
彩娥骂了起来:“瞎了眼的,这些洋果果是为陆老板和胡老板准备的。是一个海外老板前天送来给小姐她们受用的,小姐又把这洋果果送出去不小,剩下的正准备自己用,不料请了陆老板和胡老板二位贵客。刚才,小姐吩咐过,珍果留给贵客尝的。你做事也不问一声就在小姐房中拿东西往外揣。告诉你,这陆老板和胡老板是老爷子特地叫崔大管家请来的。你知不知道,请这二位老板来明是谈生意或租船给他们,暗中是为二小姐请来相亲的。老爷子的意思是这里面的二位老板,或陆老板或胡老板,如果被二小姐暗中看中意了,然后经老爷子出面与他们面谈,他们同意了,其中一人就要留下来做二小姐的佳婿的。你问也不问我们就从小姐房中揣洋果果,叫我们拿什么招待他们。假如误了二小姐的亲事,只怕老爷子也要叫你滚蛋的!”
吓的那丫环连忙把洋果果递给她,说:“我不敢胡来,我不敢胡来,我听何老板在外面叫唤,只得去寻了来送去,我也实在不知其中原因,还有姐姐你刚才的这番话这么吓人我可当担不起的……”说着咽声哭了。
却被彩娥喝了一声:“谁叫你哭?谁叫你哭?你说话低声些,你哭声惊了贵客,只怕小姐拿你示问!”
吓的那丫环忙抹了泪,低声说:“前房来了许多生意客,老爷子叫我拿洋果果,现在又没有,这怎么办,所以我急哭了!”
彩娥骂着:“真蠢,厨房鲜果多的不得了,你不会去选大的鲜的,用刀切了,用糖用盐用醋腌了,让那些人尝不出味就算过了场了!”
客堂内,陆长子知道彩娥抢了洋果果就要进来,忙退回座位。胡六五见他如此也忙回座坐好,二人装作无事似的看着墙上书画。此时,彩娥托着那盘洋果果进来放在陆长子和胡六五面前。陆长子想知道这二小姐相亲是不是真有其事,故意寻找谈话的机会对彩娥亲切地叫了一声:“这位姐姐叫什么名?”
彩娥心中说:“这是无话找话,只怕是有意找我说话用了个开场白吧!刚才明明听了我们小姐喊过我叫彩娥呢,这时又装作不知道了!”嘴上却应着:“我叫彩娥!”
陆长子说:“彩娥,敢问一下,你们何老板有几个女儿?”
彩娥听了心里咕噜:“这个陆老板心眼比胡老板心眼多!”忙回答:“一个何醉花,江南都叫她醉花女。还有二女叫何灿花。醉花女是大小姐,灿花是二小姐。刚才去查账的是醉花女大小姐。先来这儿是二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