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金声点头说:“冲破小姐布下的网,不过还没有走。这二条鱼还不是一般的鱼,只能再次将他网住,但是却吃不得!”
醉花女惊奇地问:“为什么?难道他们有什么不同之处?”
贺金声感到话不明说小姐会不明白,所以说:“小姐还记得半年前湖南各城的告示吗?那是捉拿强盗的告示,说的是潮州总兵派人送来了许多丝绸、茶叶、烟叶、茶油、棉花、布匹、珍贵药材等物。这是送给隐住衡山南岳吴三桂的。可是这批货在长江被盗,押货总管被杀。这告示小姐记起来了吗?”
醉花女大吃一惊,疑问:“这么说,胡六五是抢此礼品的强盗了?”
贺金声说:“不,胡六五不是强盗,他是押货来湖南的,他杀死了押货总管和那批护货人,他将这批货私自独吞了,对外造谣说礼品被强盗抢去,押货人统统被强盗杀光!”
醉花女这下又笑了,口气佩服地说:“这家伙胆子真大,这么多货敢独吞,可见智力不凡,有过人之处。现在他可能无路可走了才上我何公馆来。他这是来避难的哟!,我让我替他消灾。这些货还真吃不得,吃了就可能将祸移到我头上了!”
贺金声说:“胡六五这个人还算不了什么,吴三桂也不完全在乎这么些货。可是吴三桂在乎的是陆老板,在乎陆老板的那些锡货。我感到陆老板这个人更复杂了,他的货可能来自吴三桂放在四川的锡库。为什么这些锡又在这位陆老板手中,而且陆老板明知吴三桂在查找窃库之人,可是这陆老板还在江南,而且还躲进了吴三桂眼皮底下的洞庭湖。虽然这洞庭湖只有八百里,可是他却在洞庭湖漂荡了这么久却无人捉拿,这其间奥妙就费猜测了。”
醉花女踱步思索,一边自语,又似在与贺金声说话:“如果陆长子的锡来自吴三桂的锡库,谁有这么大的胆?谁又能知道吴三桂秘密。听说那次打窃连吴世璠也被窃走,可是吴世璠却杳无音讯。而且抢窃也过了这么久却不见吴三桂有什么行动。依我猜测,这是家贼难防,是自己的爱孙就更难防了。哈哈……”
贺金声知道醉花女已顺着他的思路在思考了,而且所思的问题比他还合情理,只听她又说:“不管陆老板是谁,但我们已经清楚藩商现在没有希望了,这些藩商有可能面临被吴三桂宣布解散解体,因为吴三桂怀疑他的藩商是一伙家贼。对陆长子而言,我断定他与这批锡货被盗有扯不清的关系。现在我也敢断定陆长子这批锡是贼货,与胡六五一样是贼货。现在我对这二批贼货的看法是:不吃失之可惜,吃了有可能引祸上身。弄不好会落个盗窃之罪。我的意思是设计留客,寻机吃掉这二批贼货,又不引祸上身。”
贺金声笑了:“小姐想的和我想的一样,贼不能捉,货不能吃,但留着不让走还是可以的,这叫做留客不留祸。但不知二个贼客怎么才能留的住?”
醉花女很自信,说:“ 我已想过,如果陆老板真是吴三桂之孙吴世璠的手下,那么也就能联想此货是吴世璠窃盗出来的,如果我们要吃他并不容易,吴世璠是王子,在云南贵州有势力,湖南也有他的势力。在他的势力内,他能让我们吃掉他盗出来的货吗?”
贺金声感到此时不能不说真话了。他说:“我有个想法,如果陆长子是王子吴世璠的手下,那么吴世璠一定会在暗中帮他们出境,那么这些锡是不愁出不了境的。可是这个陆长子种种迹象都是无路可走才来投奔何公馆的。从今天酒宴上胡陆二人谈话中,他们心中都有同一个想法,想在何公馆躲起来,表面上是为了何公馆有一个美丽聪明的女人,一个个想得到此女而人财二旺,要借此女之家藏身,没白了就是长久避难何公馆!”
醉花女先是一怔,接着哈哈大笑:“为了一个女人?谁,哈哈,一定是我醉花女了!也对,他们的确是为了我而来。唉,可惜,我爹只生我这个女儿,整个何公馆只能让我一个人接替家业,我当然是不能外嫁给别人的,理所当然要招郎为婿了。他们二个人中的一个如果真能娶了我,还真可以藏身何公馆了。可惜这二个贼客避祸之计就要落空了……”
没料到贺金声冷冷地说了一句:“将计趁计……”
醉花女大惊:“这怎么可能!别说是两个贼客,就是吴世璠亲自来求婚,我也不可能答应他!”
贺金声说:“这还真被小姐说中了,这个陆老板为什么不可能是吴世璠呢?有二种可能来说明:假设陆老板是吴世璠的手下,他与主子吴世璠勾结犯案在逃,那么他在吴世璠的势力保护下应该如鱼在水什么事也难不倒他,他要把锡弄出境是谁也无法阻拦。如果是王子吴世璠本人盗锡作案带锡独行,那性质就完全不同,因为他这么做已是公开与他爷爷吴三桂作对。吴三桂的亲孙子背叛自己,吴三桂能不恼羞成怒吗?他一声令下,就连吴世璠本人也逃不脱追捕。所以说陆老板就是王子,在吴三桂的禁令中也就寸步难行了。”
醉花女疑惑自问:“你说陆老板是吴世璠。我说,吴世璠为什么要盗锡,而且自己盗自己的货,这合乎情理吗?现在我们不是争论谁的推理正确,但有一条是相同的,我们必须留客。在留客的过程中要弄清楚陆长子是谁。我认为要想知道陆长子是谁,唯有设法将他陷于困境之中。如果陆长子能在困境中去找江南官府和求助藩商。那么,这个陆长子只是吴世璠手下一般的人物。如果,陆长子在我们的陷阱中被困的寸步难行,或措手无策。那么,我们是应该知道其人的身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