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沅带着杨万里、杨寿、许成等一共一百来人,站在陡峭的山坡上,仰望着险峻的箭筈关。
箭筈是指箭的末端,也就是箭拉弦时抵在弓弦上的部分。
箭筈关关如其名,高高峭壁之上,中间一个微微的凹陷,仿佛箭尾抵扣在弓弦上的部分。
两侧如笔直的箭羽,峙竖向上。
关隘建设并不算十分坚固雄伟,但是以这个时代的攻城器械,在如此陡峭的地方,大多又摆布不开,纯靠人力,的确需要大量的人命去填。
所谓一夫当关,就是这等险要了。
不过……
杨沅眯了眯眼睛,只要能运上来一门重炮,对着这处关隘轰上半天。
就以这并不十分坚固的关隘城墙,裸露在外的一块块没有弥合缝隙的堆垒的大石头,就得垮坍下来。
有了他专门用来破城的实心重炮炮弹,要损毁这座关隘,并不难。
只是要把重炮运上山来,要费上许多功夫罢了。
“我们下山吧。”
杨沅微微一笑:“马上边平整山路,边向上运输火炮,只需两门大炮,这箭筈关,就得乖乖张开双腿,任我长驱直入!”
跟兵痞们混久了,杨沅也会时不时说几句粗话。
许成和周围的疯魔兵都会意地狂笑起来,就连大才子杨万里也不例外。
他可不是一个只知道死读书的愚腐之辈。
突然,杨寿脸色一变:“快,护着我叔爷……抚帅下山!”
众人闻声望去,远处的关隘轧轧地打开了门户,放下了吊桥。
双方还隔着不到两箭之地,但山路难行,马匹几无用武之地,现在跑并不怕能被追及。
疯魔兵已经摘弓搭箭了。
“等一下!”
杨沅被杨万里拉着,正要转身下山去,可是看到箭筈关城门打开,最先出现的东西,杨沅不由一怔,马上阻止了身边人。
这世上总有一些东西,是彼此间并无联系的大多数人,却能不约而同地做出基本相同的选择。
比如,对于美与丑的区分。
比如,不同民族不同地区对于母亲这个称呼相近的发音“ma”.
又比如……打白旗。
据说,在东方打白旗以示投降源于秦王子婴,秦帝国尚黑色,子婴出降刘邦时,便穿白衣,牵白马,捧玺跪降。
从此,白旗便成了投降的标志。
而在西方,据说从古罗马时期开始,白旗也成了投降的标志,因为他们认为白色意味着一无所有和失败。
箭筈关关门打开,关隘下出现了两面白旗。
两个人,一个蓝袍、一个青袍,一人手中举着一面白旗,摇啊摇的走过来。
“把箭放下!”
杨沅一声令下,弓箭手便箭尖指地,然后松开了弓弦。
弩手也采取了相同的动作,但没有取下上了弦的弩箭。
由于关隘下只走出两个人,所以杨沅这边并不紧张,就那么站在那儿,看着两个打白旗的人越走越近。
杨沅微微皱起了眉,他看着那两个打白旗的,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首先,这是易钗而弁的两个少女。
其次,箭筈关我是第一次来,嗯……陕西我都是第一次来,我在这儿没熟人。
所以……
她们是谁啊?
女大十八变,虽然才三四年不见,但是从十二三甚至十一二的少女,出落成十六七的女孩子,变化真的太大了。
就像……一枝嫩黄的柳枝,抽了枝,吐了芽,长成了碧玉妆成的拂水杨柳。
她们的风情韵致、容色身材,变化太大了。
一个娇小甜美、天生幼颜,一个颀长窈窕,清丽脱俗。
在杨沅的印象里,完全没有能对得上号的人物。
可是在完颜萍和李清露的眼中,杨沅和他当初的模样却是一点变化都没有。
或许,唯一不同的是他的气质。
毕竟作为一方封疆大吏久了,他只是随随便便往那儿一站,和周围的人便有一种截然不同的感觉。
“老师!”
完颜萍喜极而泣,丢了白旗就往杨沅扑来。
杨寿二话不说,怒目圆睁,香瓜大的铁锤扬起,“呼”地一声,就往完颜萍当头砸去。
这些金兵太贱了,他们诈降,这是要刺杀我叔爷哇!
卧槽!
杨沅吓的魂儿都快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