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外面急速的脚步声以及哭泣声,沈柠哪里还能忍得?
“珍儿,住手!”
她的声音很弱,但闻佩兰听到了,忙帮着传话,“大爷,太太让您住手。”
“母亲”
贾珍急奔进来。
青竹几个听到声音,也流着泪想往里面爬。
“母亲,您好些了吗?”
“不关……她们的事。”
沈柠疼的全身发颤,她的烧也并未退下,此时喘的厉害,“是我,我的劫。”
癞头和尚来一趟,真的什么都没做吗?
伤口出问题,她第一个怀疑的是癞头和尚。
“熬不过,放她们出府。”
“太太”
外面的呼喊带了哭腔。
青竹等人并不敢触霉头。
太太此时还在,她们若是大哭,兆头也太不好了。
“她们的东西都带着。”
沈柠的眼睛都睁不开,“珍儿,不许为难。”
“儿子知道了,儿子不为难她们。”
贾珍哭了,“母亲,儿子已经没了爹了,您好好的,别让儿子再没了娘啊”
眼泪太多,他都看不清他娘了。
贾珍忙在脸上擦了一把,“还有妹妹,她多小啊,她现在天天找您呢。”
玥儿?
对,还有玥儿。
沈柠努力睁开眼睛,看向这个要哭成傻子的儿子,“珍儿,长兄如父。”她努力振奋精神,努力忘却何院正还在割手上的肉,“我和你爹……就盼着玥儿。”
想到不能陪她长大,想到这几天她天天哭着找她,想到以后她又要孤零零……
沈柠的眼泪也落了下来,“你帮我们照看她,不要让她被人欺了。”
没娘的孩子总会可怜些。
哪怕有其他家人相伴,但没娘……
沈柠自己父母去世的早,爷奶照顾得再好,看到别人有父母相伴,午夜梦回也常常泪湿枕巾。
更何况惜春多可怜啊!
“你也好好听话”
沈柠感觉贯通伤处被搅了一下,疼的眼前直发黑,“听尤氏的,听……蓉哥儿的。”
她放任自己晕过去的时候,何院正也终于把活做完了。
“再换一盆。”
他怕削下来的再有什么不洁东西。
蓉哥儿闻言忙给换上。
这一会,他不敢相信任何人。
但让他相信是青竹姐姐她们下毒,好像也不能。
昨天祖母可能就有预感,要不然,好好的,怎么会分东西给他?
怎么会往小姑姑的嫁妆单子上添东西?
这劫……
祖母或许知道点原因。
“把我的药箱拿来。”
药童回太医院了。
丫环们又都在外面跪着,何院正只能使唤蓉哥儿。
蓉哥儿动作迅速,忙捧着他的药箱过来。
他很怕!
他的眼神惊恐,脸色苍白,嘴唇还有些哆嗦,但他不敢慢一点,他慢怕一点祖母就要多受一份罪。
“暂时先用我的药。”
把药拿出来,何院正还仔细的闻了闻,确定没问题,才把沈柠双染红药水的手从水盆里面拿出来,以细布小心擦试。
这时候,所有人都能看出来,原先只是小小创口的手心,这一会烂了好多。
“上了药,只要退伤了就没事。”
就算以后手有不便,也比丢了命强。
何院正撒药粉、包扎一气呵成,“这一会太医院那边已经在查对方用了什么东西,只要查到,对症了,就好办。”
就怕一时查不到。
何院正起身,把留在这边的药粉,一点一点的闻,一点一点的尝。
边尝边吐。
此时的太医院里,所有当值的太医也都聚在一起帮忙查。
贾家的药,基本都是他们帮着配的。
但这多出来的到底是什么,他们一时还真分辨不出来。
“会不会还跟北边有关?”
如今最恨沈夫人的,大概就是那些金人了。
如果能限定药物的出产地,那么接下来的排查,就容易许多了。
“……先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