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藤雪没有回避林笃信的目光,语气里听不出波澜:“舟久保真希小姐是一名滑雪射击运动员,因遭遇抢劫时右脚受伤,导致运动生涯被毁。这些档案,不难查。”
“不难查?”林笃信重复着这三个字,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笑声里裹着浓重的悲凉。
“御厨贞邦被判三年,可大友隆呢?就因为签了司法交易,被判缓刑!他们毁掉的是真希的人生啊!你们所谓的司法公正,就是让加害者用一句‘合作’就能抹去所有罪孽?”
工藤雪握着听筒的手指微微收紧,看着林笃信发红的眼眶,那里翻涌的除了愤怒,更多的是深不见底的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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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法交易的存在有其合理性,任何体系的出现都需要不断完善。但在你枪杀鲛谷警部的这件事上,你从被害者变成了施暴者。舟久保真希小姐若在世,会希望你用她的死做筹码,变成自己曾经最痛恨的施暴者吗?你有想过鲛谷警部的家人和恋人会如何吗?”
“我……”林笃信别过脸,避开工藤雪的视线。
安室透在一旁看着,审讯室里的沉默像潮水,一点点漫上来,快要没过林笃信的胸口。
“我选终身监禁。”林笃信突然开口,声音低得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但你们得保证,永远别碰真希和她父亲的名字。”
工藤雪抬眼,正对上他的目光。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彻底灭了,只剩下一片死寂的灰烬。
她对着电话说:“公安部会拟好协议,将这次案件的所有信息漏洞上交,至于新增的司法制度是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林笃信的肩膀几不可察地垮下来,像是被抽走所有力气。他重新坐回椅子,金属的凉意顺着脊背蔓延,冻得人发麻。
“你们最好说到做到。”他声音闷哑,头垂得很低,看不清眼底的情绪,只有紧握的双拳还在泄露残存的不甘。
安室透从工藤雪手里接过听筒,指尖在按键上敲了两下,语气恢复之前的平淡:“协议会尽快拟定,在此期间,你最好保持安静。”
说完便挂断电话,金属听筒与机身碰撞发出轻响。
单向玻璃外的夜色更浓了,仿佛要将这方小小的空间彻底吞噬。
工藤雪转身往外走,经过安室透身边时,脚步顿了顿。
“他不会再乱说话了。”安室透看着审讯室里那个沉默的背影,淡淡开口。
“嗯。”工藤雪应了一声,目光却落在玻璃上林笃信映出的模糊影子上,“只是有些事,堵得住嘴,堵不住心。”
安室透没接话,只是抬手理着袖口。
审讯室的白炽灯依旧亮得刺眼,将林笃信小臂上的旧疤照得一清二楚,那道浅褐色的印记,像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不仅刻在皮肤上,更刻在他被现实碾碎的过往里。
林笃信始终低着头,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或许是想起未宝岳雪山上的风雪,或许是记起舟久保真希笑起来的样子,又或许,只是在盯着地面上自己的影子,看它被灯光拉得又细又长,像一段早已偏离轨道的人生。
电梯门“叮”地一声滑开,带着一身寒气的两人先后迈步而出。
走廊顶灯的光线在两人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步伐一致地绕过靠墙而立的风见裕也,全程未发一语。
两人目不斜视地从风见裕也身边走过,走廊顶灯的光线落在他们身上。
“降谷先生,工藤小姐。”风见的声音打破僵局,他下意识地挺直脊背。
见两人停下脚步,他才继续汇报道:“毛利小五郎发射手枪弹一事,已经做好掩盖处理工作。”
走廊尽头的安全出口指示灯闪烁着微弱的绿光,工藤雪的脚步在听到某个名字时停下。
安室透及时收住脚步,距离她半步之遥的位置站定,侧脸的线条在走廊顶灯的照射下显得有些冷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