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赫连景松的回答出乎赫连闻仁的意料:“我是君王要死社稷,但你可不是,你必须离开这里。”
赫连闻仁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你是我的长子,”赫连景松看着他,目光复杂:“霍拓国可以亡,赫连王室的统治可以终结,但我们这一脉的血脉,不能在这里断绝,你必须活下去。”
“活下去?”赫连闻仁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怎么活?城外是疯了要拉所有人陪葬的王叔,城外更远的地方是虎视眈眈的大明铁骑!您让我怎么活?”
“有一条密道。”赫连景松压低了声音:“从你祖父那时起就修建,直通城外三十里的一处废弃烽燧,知道这条密道的人,除了历代国王,不超过三人。现在,它是你唯一的生路,也是你唯一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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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道,这玩意好像都成了家世显赫的家族的必备了。
赫连闻仁愣住了,他没想到父王会在这个时候,将如此重要的秘密,用于保全他的性命。
“为什么是我?”他涩声问道:“为什么不一起走?”
“我是国王。”赫连景松的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国王有国王的责任和归宿。我与你的母亲,会留在这里,与王都共存亡。而你,你的责任是活下去,隐姓埋名,忘记你王子的身份,像一个普通人一样,把赫连家的血脉传承下去。”
他走上前,从怀中取出一枚非金非木的令牌塞到赫连闻仁手中:“令牌是开启密道机关的信物。记住,离开王都后,永远不要再回来,永远不要再试图复兴什么赫连王室,那只会给你带来杀身之祸。平安……活下去。”
“拿过来。”赫连景松招了招手,一名太监捧着一个包袱走了过来:“这里面是我给你准备的一些散碎银子和银票,银票是大明那个银行的,见票即对,去大明生活,在那里好好的活下去,里面还有一些东西,都是给你准备的,还有你的身份文牒,拿着这个身份文牒,足够在大明给自己一个新的身份,好好活着。”
赫连闻仁握着手中尚带父王体温的令牌和包袱,看着父亲那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岁的面容,心中百感交集。有逃出生天的庆幸,有被选择的复杂,有对父母的愧疚,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悲凉和……释然?他追逐了半生的王位,最终换来的,却是一个“活下去”的资格。
“父王……我……”他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哽咽,什么也说不出来。
“不必多说。”赫连景松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个动作久违得让赫连闻仁鼻尖发酸:“时间不多了,你必须在你叔进攻之前离开,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你宫里的任何人。走吧!去过你的新生活吧!”
说完,赫连景松的手中突然多出了一柄匕首,猛的转身将匕首刺进了那名随他而来的太监的胸口:“知道这件事的人都必须死。”
老太监没有挣扎,他知道这就是自己的命运,知道了这么大的秘密,若是他能活着才是意外。
赫连景松最后深深地看了儿子一眼,仿佛要将他此刻的模样刻进灵魂里,然后毅然转身,大步离开,没有回头。
赫连闻仁看着父亲消失在门口的背影,紧紧攥住了手中的令牌和包裹。他迅速换上一身不起眼的深色衣物,将令牌贴身藏好,包裹死死的抱在怀里,按照父亲多年前无意中透露过的模糊信息,在寝宫一处隐蔽的壁画后,找到了那个尘封的机关。
机括转动,墙壁无声地滑开,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幽深洞口,阴冷的风从洞内吹出,带着泥土和岁月的味道。
赫连闻仁最后回望了一眼这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宫殿,眼中闪过片刻的挣扎与不舍,但求生的本能最终压倒了一切。他深吸一口气,决绝地踏入了黑暗的密道之中。
墙壁在他身后缓缓合拢,隔绝了那个属于赫连闻仁王子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