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水碧衣袍是陆氏的一片恭顺之心,裴秋水笑着收了下来,她摸摸小青鸾逐渐华美的青羽,缓缓说道:“我素闻江南李花清艳无双,傲骨嶙峋,看来陆氏当真天命所归。”
使臣俯首道:“李花清绝,门主喜爱就好。”
江南李氏多佳人,擅织造字画,因而有个雅称叫李花,而天水碧就是李家最为珍贵的衣料,织成如天河倾泻,有价无市。
这代李氏家主性情懦弱,陆氏拿捏他易如反掌,区区一件天水碧而已,拿了能如何?
在心照不宣下,清鸣山和陆氏达成了共识,裴秋水一双凌厉的眸子微微眯着,神色意味深长。多年执掌宗门,让她学会了交换利益,读书人口中说着圣人大道,心里却全是蝇营狗苟,结党营私。
道玄自是以道为尊,可世人多经脉不开,便读四书五经谋求官职。
在官场打滚久了,人的心也就黑了,平白辜负年少时的一腔热血。
使臣回朝复命得知即将登临大宝的陆家主陆苍去了李家,他并未多言,有些事情—不能说。
江南李氏的园子名唤见山,见山是山,见山不是山,皆因人之心境。
而陆苍就大马金刀地坐在李氏家主李椿面前,将精心调制的兰芽茶一饮而尽。
他一向是个粗人,欣赏不来文人的风雅,就如这用了三四种茶叶香料的兰芽茶,也只能喝出个还蛮香的评价。
陆氏已是江南事实上的主人,但陆苍仍是武夫习气,身着军中短衫,疏朗的眉眼满是杀伐之气,一副短髯更显英气十足。
而李椿年少,一身天水碧儒袍,面皮白净,眉眼含愁,恰应了李氏多佳人。
“多久了?”陆苍忽然发问。
李椿垂眸:“二十年了,当年将军才十二。”
续上一壶茶水,陆苍继续说道:“我知道天水碧对你的意义,逝者已矣,还是向前看吧。”
李椿面色涨红,他大怒道:“你拿了我的布料,还要到我这里蹭茶汤,陆阿浑,你不要脸面,我还要呢!”
被叫了乳名,陆苍也不生气,他笑道:“自你祖父去后李家就没有参与逐鹿的资格了,倒不如好好做朵李花。”
李椿气得直哆嗦,半晌说不出话来。
“对了,这茶叶蛮香的,送宫里两斤,我慢慢喝。”陆苍补充了一句便起身离去。
李椿更加愤怒,将心爱的紫砂茶具一拂袖甩了下去。
“粗鄙不堪!陆氏书香世家,怎么出了阿浑这样的武夫?”
这个问题无人能回答,李椿只能认了。
毕竟李家已经俯首称臣,而且他和陆苍是发小,他从会走路开始就跟在大哥哥身后,被逗得哇哇大哭也不知悔改,还要继续给人当小跟班。
无忧无虑的日子总是短暂,李椿叹了口气,唤来侍女将摔碎的茶具清理干净,他和陆苍不是当年两小无猜的玩伴了。
自李氏老家主李重冕七年前过世,江南李氏就只能做李花了,后人撑不起逐鹿四方的雄心,能守住偌大家业便值得庆幸了。
听了使臣的奏报,陆苍虎目一张,他讨厌求仙问道的文人墨客,也不大
天水碧衣袍是陆氏的一片恭顺之心,裴秋水笑着收了下来,她摸摸小青鸾逐渐华美的青羽,缓缓说道:“我素闻江南李花清艳无双,傲骨嶙峋,看来陆氏当真天命所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