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阿丑哥哥。”
“真的要谢谢城隍老爷啊,说出来兄弟可别不信,前几天我趟在庙里烧得昏昏沉沉,见一白胡子老人前来耍?,叫我好生学艺,能学多少算多少。我只记得这十八招。”林俊想了想自己的事,像自己这么离奇的事都能发生,阿丑这种梦中学艺的事情那还不是碎料一堆。所以并不觉得奇怪,而是问:“阿丑兄弟,不知你这?法可有名字?”
“有的,有的,那老人家告诉我这叫‘天罡三十六?’,但是在梦里老人就考过我学习成果,见我只学了十八招,便说‘也罢,也罢,后十八招非凡人可学啊,既然你只学会十八招,那这天罡三十六?的名字是不能用了,你用此招时杀气无边,状若疯魔,以后便叫疯魔十八式吧’我听着这名字也够威风的,呵呵。”阿丑得意地说。
“‘疯魔十八式,’不错,不错。我看你这相貌与这兵器,呵呵,犹如杀神临凡,以后肯定是个不得了的人物啊,不过,现在我们还是先到卢府,再去找你双亲,你看如何?”林俊催促了一下,但心里却是大吃一惊,这阿丑,貌似是曹操那个贴身大保镖典韦啊。想到这,忍不住边走边问道,“阿丑兄弟,你贵姓高名?可曾取字?”只见阿丑正在抚摸着那对黑?,头也不抬:“我们家姓典,阿爹帮我取名,典韦,我婶娘见我长得丑,才叫我阿丑,我才十五岁,还不曾取字。”林俊心道:果真是他。
“那我以后还是叫你典韦吧,叫阿丑还是不好听。”
“嘿嘿,他们都叫我阿丑,叫我名字的林兄弟你还是第一个。不过听过来典韦比阿丑要强得多罗。呵呵,林兄弟你多大了?
“我二十有余了。”林俊想,这也不算骗人,以前自己都28岁了。只听得耳边又传来阿丑的声音,“那以后阿丑就叫你林大哥了。”
几人一边说着说着已走到了小河边,从这转个弯就到了大路之上了,忽听得河中有“扑通扑通”地声音,三人顺音望去,只见小河下面是个深潭,有个人正在水中扑腾着。一浮一沉在摇摇晃动,几人大惊,“不好,有人落水,要先救人。”林俊第一个反应过来了。对两人说:“你们谁会水性?”典韦与瘦娃两人也是大眼瞪小眼的,看着林俊,同时都摇了摇头。林俊傻眼了,自己也不会游水,正苦脑间,忽听上面大马路之上有“嘚嘚嘚”的马蹄声响,三人只好扯着喉咙大喊,“救人啊,有人跳河自尽啦。”“吁......”来人带住马匹,冲三人一点头“何事大呼小叫?”“有人跳河自尽,我等皆不会水性,请壮士施以援手。”几人冲来人一抱拳。来人七尺以上身材,十七八岁年纪,面红齿白,腰细膀阔,头扎英雄巾,英雄巾上插一根七彩雉鸡尾,外披一件大红披风,“麻辣个锤子,既然是跳河自尽,救他何用,救上转个身他还不是要死。”来人看都没正眼看这三位,双眼直盯着在水中扑腾之人,嘴里骂骂咧咧,但已经把身上的披风摘了下来,开始脱衣服,典韦是个急性子,忍不住放声催促,“你倒是快点,人都要淹死了。”
“麻辣个锤子,莫催催,急的话你上,本大爷在这里,他今天死不了。”正说话间,来人已剥了个赤条条,不紧不慢到走到水浅处,浇起一把水,用水在胸前拍了拍,复又捧起一把,在后脖子处拍了拍,此时,水中扑腾之人掀起的水花是越来越小了,眼看就要活不成了,急得典韦在旁直跺脚,跺了几跺,实在忍不住了,一个飞踹,“你给我救人去吧。”那赤条条汉子实在想不到典韦会有这一手,屁股被踢了个正着,一个前扑,往落水之人扑去,激起一大片浪花。那汉子在水中猛回头:“麻辣个锤子,谁干的?等下上去再找你们算账。”然后一个猛子扎入水中,向落水者游去。
瘦娃与林俊都没料到典韦会踢那汉子一脚,两人看着典韦不由得哈哈大笑。正笑间,那汉子已倒拖着落水之人游到岸边,看几人大笑不由得又羞又怒。“麻辣个锤子,还不来帮忙。”几人赶紧上前将落水之人扶到一边。那汉子爬上来一看,不由得又是一声大喝:“麻辣个锤子,越帮越忙。”边说边走过来。将落水者两足高高提起,头向下,控出多少水来。汉子见有水控出便将其放一边,“无甚大碍,你们几个看着就好。”几人一看,俱是面面相觑。随后走到落水者身边看护。
落水者是位老丈,只见他他白发苍髯,形容枯瘦。几人围在他身边轻声呼叫:“阿翁醒来,阿翁醒来。”半晌方见老者哼哼吱吱地,复又吐了一些清水。“哎哟”了一声,苏醒过来,微微把眼一睁,对林俊道:“你这人太多事。为何将我救活?我是不想活了。”
此时已聚集许多看热闹之人,听老者之言,俱各道:“这老头子竟如此无礼。人家把他救活了,他倒抱怨。”只见林俊并不动气,反笑嘻嘻的道:“老丈不要如此。蝼蚁尚且贪生,何况是人呢。有何委屈,何不对小可说明?倘若真活不了,不妨我再把你送下水去。”此时那汉子已穿戴整齐,已然走近,一听林俊此话便道:“只怕难罢!我既将他救活,又怎会容你把他又淹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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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老者仿佛沉入了回忆,悠悠道:“小老儿姓周名福,原在涿县开了一座酒楼。只因三年前的冬天,那雪,下得正紧,忽地瞧见一人卧倒在我铺子门口。我心一软,唤伙计们把他抬进屋里,给他盖上暖和的被子,又喂了他一碗热姜汤。他这才悠悠醒转,自称姓何名新,父母双亡,也没个兄弟。因家业破败,前来投亲,却又没遇上,再加上肚子里没食,又遭逢这大雪,这才卧倒在雪中。我见他说得可怜,便把他留在铺子里,慢慢地调养着。哪曾想他既能写又能算,在柜上帮着我打理,倒也十分殷勤。也是我一时糊涂,我有个女儿,就把他招赘为婿,料理买卖倒也不错。怎料去年我女儿死了,何新又续娶了刘家姑娘,从此就变了样,不过也还说得过去。后来因为要收拾门面,何新跟我说:“女婿也有半子之劳,就怕将来店中伙计不服管教。不如把周字改成何字,这样也能免得别人讹诈。”我一想,觉着也行,就把周家酒楼改成了何家酒楼。可自打我改了字号,他们就不把我当回事了。一来二去,言语间渐渐流露出说我白吃他们的,他们反倒养活着我,是我赖上他们了。我一听这话,就跟他们理论。怎奈他们夫妻二人说话难听,还以周家卖给何家为由,说我讹了他。我气不过,就在涿县把他告了。他却在县里打通了关系,反而把我打了二十大板,逐出了县城。公子,你说说,这还有天理吗?我还不如死了算了,到传说中的阴曹地府再把他告一状,出出这口气!“
几人听罢,三人俱是无语,唯那救人的汉子笑了,道:“麻辣个锤子,欺负老实人咧!阿翁莫急,我想你是你打错如意算盘了。一个人既断了气,如何还能出气呢?再者他有钱能使鬼推磨,难道他阴曹地府就不会再次花钱买通鬼差?”
老者闻言,老泪纵横,“这可如何是好?”汉子笑道:“我倒有个主意,不如活着与他赌气。你说好不好?”周老道:“怎么与他赌气呢?”汉子道:“再开个周家酒楼气气他,岂不好么?”
周姓老者闻听,把眼一闭,道:“你还是把我推下水去吧。老汉衣不遮体,食不充饥,如何还能再重开酒楼呢?你还是让我死了好。一了百了倒了省事。”汉子笑道:“阿翁莫急。吾且问你,若要开这酒楼,需要多少银两呢?”
周姓老者道:“再怎么节省,估计也要一千多两银子。”汉子道:“这不打紧。多了我没办法,这区区千两小钱却是难不倒我。不过却须两天功夫,你且多活两天,我两天后来此地送银与你,你看如何?以天黑为期,如若你见太阳落山了我仍不曾前来,看到么,就那里,你再往水里一跳,自然没有人再救你。”汉子说罢往水中一指。
林俊见壮汉此言,内心不禁暗暗称奇,赞道:“壮士好气魄,竟如此慷慨仗义,如此大丈夫品质,实属难得。”侠义之心顿起,他忙走上前去,对老者说道:“周老丈,毋庸置疑。如今这位壮士既然如此说,定不会食言。如果您不信,在下愿作为担保人,如何?”壮汉听罢,满不在乎地上下打量了林俊几眼,点头道:“周老丈,你可曾听见了?这位公子爷,谅必也不会说谎。我们就约后天未时,在此地相会,以天黑为期,如何?”说话之间,壮汉又从腰间掏出一锭银子,托在掌心,道:“老丈,这是五两银子,你且拿去作家用。你身上衣服尽湿,先回城置备几件换洗衣服,找个客栈住下。待到后天未时,我们在此地交银子!”老翁连声称谢,感激不已。
周老儿拿到银子后,向众人一抱拳道:“多谢各位关照,小老儿告辞了。”说罢,抬脚便走,只是一次次回头凝望典韦,嘴巴几次蠕动,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啥也没说,悄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