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十三一进花厅,与陆罗互相打过招呼坐下,她果然就看到陆罗额际的浅淡红印。
陆罗不知缘故,还以为是孟十三有一段时日未见他,这会儿才会盯着他看,想着不禁将坐姿调整得越发端正,余光将自个儿袍服扫了一遍,确保不会有不妥之处。
确保无不妥之处后,他的心仍旧吊在半空。
他觉得自己这辈子要是娶不到她,那一定是完了,最后的下场必然是要剃发当和尚去。
他也曾这般同他长兄说过,那时只是一时戏言,现今想来非也,当是他在不自觉的情况之下,将被掩于心底最深处的真心话给说了出来。
孟十三见陆罗忽而正襟危坐起来,略想了想,觉得大抵是她太过无遮无掩的直视令其不自在了,移开目光道:“不知陆二公子此番过府,是有何重要之事?”
“我……”陆罗侧过脸刚起个头,触及孟十三一双明亮的眸子,心魂被吸住,突然就哑了火。
孟十三无所觉,接下道:“你是不是想说,我近日诸多麻烦缠身,故而未踏出府门,今日你上门来,是想问一问我,可有你相助之处?”
陆罗怔了怔:“……是。”
是,亦不全是。
只是那部分不全是,却是他的不可言说。
孟十三笑:“劳陆二公子挂心。只是终归我姓孟你姓陆,再有相交之谊,却也不好拖累了你。”
“不拖累!”陆罗一下子被震醒,思绪回归,意识到自己有些激动了,忙又将高八度的声音降至低八度,“我不怕拖累。”
楚管家往花厅内看了一眼,默默地撤回已经跨过门槛的右脚。
孟十三却是平静无波:“陆二公子怕是忘了,你背后还有陆府,可不止皇后娘娘,更不止二殿下。”
她的理智让陆罗又怔了怔:“……我从未忘过。”
“那你便该知晓,我之事非仅我之事,乃是孟府之事,乃是东宫之事。”孟十三的提醒点到为止,她相信以陆罗的智商,只要不犯浑,一味地撞南墙,便是她不说透,他也能自个儿想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