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破军去宣旨后,寒玉缓缓坐起身随手一指衣柜:“取我那件绯红色的窄袖斜襟来。”
宫人将衣柜打开,又问:“是莲纹还是蝙蝠纹的?”
“只要是暗纹,随便哪件都行。”
宫人便随手拿了件伺候着寒玉穿上。
刚出门,寒玉忽然间抬手摸了摸肩膀:“外衣。”
宫人便又回头取了件水蓝色的披风给她披上。
夏日炎炎,那水上的亭子本该是解暑的好去处。
可对于寒玉这样大病未愈的人来说无异于是雪上加霜。
可寒玉浑然不惧,由宫人扶着进了亭子,半躺在新安置的美人榻上。
新泡的茶叶从壶嘴上飘出阵阵热气,逸散在眼前。
模糊了面容,也模糊了眼睛。
寒玉曲肘撑着额侧,轻轻合上眸子,静静等着晏尚的到来。
那位接受了封王旨意的大人,在眼前的茶凉透时才不急不缓的踏进凉亭。
看到寒玉毫无血色的面孔后,眸子只是浅浅的恍了片刻。
片刻之后,拂袖让人换了热茶上来。
双方相对而坐,寒玉不急着开口、
晏尚便一盏又一盏的将茶续下去,直到茶壶见底……
“伤的厉害?”
寒玉的眼睫颤了颤,缓缓睁开眸子:“恩。而且有件事想不明白。”
晏尚吹了吹茶面的浮沫:“世上还有你想不明白的事情?”
“对,想不通你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杀我。”寒玉将目光放在他坦荡的放下茶杯的动作上,晃了晃。
久久后,晏尚勾唇轻笑:“我说我没有,你信吗?”
没等寒玉回答,晏尚便自己接了话:“你不会信的。”
寒玉抿紧了唇,垂下眸子遮住眼前的雾水。
半晌后,唇间微动:“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即便你我之间没有一点情分,你的品性我是信得过的。”
寒玉眼睫轻颤,眉梢浅浅皱起,轻声道:“可你如今做的这一切,我看不懂。除了能将我置于死地,并无任何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