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没有。”冯慨之狡辩:“若是不信,您大可以去查一查,这等要事微臣还会骗您吗?”
“冯慨之!”萧瑾拍了桌子,忍无可忍,“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要给朕耍心思,朕不是先皇,你们也从未效忠过朕一天,你当真以为真不敢要你们的脑袋?”
余下人自觉同这两人拉开了距离。
冯慨之还有这挣扎,张崇明却是一动不动,他们苦心筹备,其实就是为了这一天。张崇明从来不觉得他们夏国能在武力上战胜任何一个国家。他并非不爱国,这是比起爱国他更爱他自己,比起盲目自信,他更有自知之明。与其打注定赢不了的仗,要他说还不如直接投降,明哲保身来的更有用。
最好是直接投,既能节省军费,还能保住更多的百姓。
张崇明装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开了口:“圣上要打要杀,悉听尊便。不过,就是杀了老臣,也不会凭空变出钱来。”
萧瑾咬了咬牙,他懂了,钱根本不在张家,也不在冯家!
他抄家都没处抄!
这两人早就把钱给弄到别处去了。
张崇明见萧瑾愁眉不展,还说了跟冯慨之一模一样的话:“圣上若不信,也可派人查一查张家。”
查个屁!
萧瑾脑袋疼,再对着这张脸他怕是要气出病来,于是怒斥:“滚吧!”
他是真的头疼。
平常人没钱就已经够痛苦了,他一个一国之君没钱,那真的是致命一击。
张崇明走得干净利落。
李廷芳目睹一切,却始终没有开口,转身回望了两眼,终究还是离开了。
唯有冯慨之心里百转千回。他跟萧瑾一样,都没想过这件事情会来的这么快。要是从前,冯慨之说不定还会拍手叫好,等着看萧瑾倒霉,可是眼下,他实在没有幸灾乐祸的劲头,反而渐渐开始担忧。
冯慨之望向萧瑾,要是真像张真人说的那样,他们夏国会在这场战争中亡国,那这个小皇帝估计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齐国那群人心眼儿比针还小,容不下别的人,他们城门一破,萧瑾这个小皇帝估计就会被齐国人当场灭口。
意识到这点之后,冯慨之心情忽然又沉重了许多,他甚至不敢多触碰萧瑾的目光。
他也不求别的,只想用这些钱买自己,后半生富贵无虞罢了,他有什么错呢?谁不想自己过得好一些,自私本就是人的天性。
罢了罢了,冯慨之眼睛一闭,也装起了傻子,大不了的齐国占领夏国之后,他给小皇帝留一条生路就是了。
至于出钱,那是不会出的。户部早就已经只剩一个空壳子,不过每年的账本都做得漂漂亮亮,要是真查起来就拿他们没辙。他只是不想跟着一起过苦日子,本来也算不得错。
君臣几人不欢而散。
不久,宫外的萧元涣也收到消息。先皇葬礼之后,他就从宫里搬了出来。不是为了别的,只是不想让人看到他跟陈善吾站在一块儿。他如今刚把那些流言推到别人身上,若是再碰面,只怕又会引起争论。
离了宫,萧元涣收到的消息却一点没少,今日福宁殿里头发生的事情,也有人亲自跑到他这儿来告知他了。
来人说完之后,踟蹰着说道:“我家主子说,此番齐国来犯,正是王爷立功的好机会,还请王爷以大局为重,放下往日的纠葛。倘若圣上请您出兵,王爷务必率兵援助,莫要让临淮关失陷、让夏国的百姓遭受战火。临淮关决不可破,一旦临淮关破了,旗鼓的大军便能长驱直入,王爷切记。”
萧元涣不以为然地点点头:“行了,知道了。”
那人本来还想,但萧元涣已经端起了茶。
送客的意思不消多说,他为难了一下,最后还是离开了。看来还是得跟主子好好说,安王这个意思,是绝不会轻易出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