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桑晚身躯一僵,手掌心传来微痒酥麻的感觉,她迟疑的抬起手,慢慢地摊开手掌心,满脸都是不可置信。
原本莹白如玉的手掌边侧因为刚才的跌倒被划破了皮,而手掌正中竟然诡异地长出了一棵绿油油的小苗。
这幼苗小的不可思议,颤微微地从她的掌心钻出来,几乎只有她的小指头大小,连叶子也少得可怜,两颗瑟瑟的叶片翘开相反的弧度,感觉很是脆弱,但这幼苗的颜色却很是动人。
幼苗的碧色叶片莹翠润绿,仿若有生命地在流动一般,盈盈耀着光泽,像是孔雀翎折射着五彩斑斓的鸿光,也像是雨后的霁色天空与水光相交的灼灼青芒。
老虎硕大的瞳孔投向了那株小得可怜的幼苗,发出一声不屑的嗤笑:“竟然还是个有异能的,不过没什么用。”
他倒是见过木系的异能,可以挥发无数根藤条起到控制的作用,但跟他暴戾强悍的火系比起来简直是小菜一碟,转瞬就被烧成了灰烬。
这只人类幼崽掌心的那么一小株颤巍巍的幼苗,就更加不值一提了。
异能——
桑晚愕然地望向自己掌心的小幼苗,可她不是没有魔力吗,那异能又是怎么一回事……
但容不得桑晚再多想,老虎已经踱步逼近,肉垫迈着轻盈高傲的步伐,粗壮的尾巴懒洋洋地扫过,金色的竖瞳冰冷,残暴悍戾的威压猛然袭来。
眼见巨大的老虎头颅近在眼前,桑晚惊慌失色地抬起手,却只能看见一派凛冽森冷的尖利獠牙犹如迅电流光一般越来越近。
她心如死灰地闭上眼睛,料想中的疼痛却并未传来。
一秒,两秒,三秒……在心脏跳得声如擂鼓充斥着耳膜的死寂中,桑晚迷惘茫然地睁开眼睛。
那双巨大的金色竖瞳,正死死地盯着她掌中的幼苗,纤长的竖瞳却缓缓变成了浑圆的瞳孔。
“这……这是……什么?”老虎的鼻子不断地抽动着,浑圆的瞳孔闪着奇怪的光泽,结结巴巴地问道。
桑晚自己都不知道那株小幼苗是什么东西,惊疑不定地倒退几步,满眼警惕地瞪着行为突然变得无比诡异的老虎。
老虎从喉咙里不断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咽,粗壮的尾巴急切却又亢奋地来回扫动,圆眸漾着兴奋和激动的情绪。
随着这株草散发的气味继续升腾,老虎急切地耸耸鼻子吸入更多,双眸变得亮晶晶的。
好奇怪……但真好闻啊……他从来没有闻到过这种味道。
他还不知道薄荷草对于猫科动物来说究竟是多么可怕的一种植物。
一股从未有过的欢愉在他的心底涌动。
像是躺在了冬天的火炉堆旁边,又像是下巴被挠到了最舒服的地方,他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惬意得不行。
这只庞大的巨虎在桑晚惊惧和震惊的目光,缓缓躺下,竟然翻出肚皮打了个滚,直震得地面抖动。
老虎巨大的脑袋蹭着地面,四肢蜷缩着,爪子锋利的尖甲也缩了回去,蹬着地面一收一放,四只爪子像是在抓空气一般。
桑晚的眼神变得诡异和震惊起来,这只可怖的巨型老虎,该不会是跟她前世见过的那些小猫咪一般是在踩奶吧……
老虎的胡须微颤,眯着金色的眸子,喉咙里不断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粗壮的尾巴想要缠着什么,却只能空虚寂寞地扫来扫去。
好香啊。
好想再闻闻。
老虎眯起眼睛看向眼前粉雕玉琢的人类幼崽,她却满眼防备,一动不动地缩在墙角地瞪着自己,他忍不住发出一声细弱的嘤咛,好难受,好想让她摸摸自己的肚子的绒毛……
桑晚眼见原本可怖的老虎不知抽了什么疯突然在地上翻起滚来,她虽心底疑惑,但还是准备趁着这个机会赶快逃走,却见老虎猛然站了起来,两只前肢并拢,快步跳跃到她的身前。
桑晚立即警觉地往后退了几步,后背死死地倚靠在石壁上,明明知道自己的这株幼苗没有任何杀伤力,却只能负隅顽抗地举起来,随即桑晚低呼一声,半侧身子传来灼烧一般的炙痛,有浓烈的血腥味传来。
老虎本就是自然界最凶猛可怖的食肉动物之一,而这只巨型老虎更不是凡物,真正出手的时候动作快如残影,甚至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桑晚的半边身子便染满了血迹。
老虎却像是呆住了一般,有些茫然地歪了歪大脑袋,仿佛很不可思议一般。
桑晚眼眶一阵酸涩,她忍住半侧身子的剧痛,踉踉跄跄地往外奔去,然后这么年幼的她连走几步都是歪歪扭扭的,根本是无谓的抵抗。
一只巨大的肉垫收了利爪,轻轻地压住她的背脊,犹如摁住一只虫子那般按住桑晚,她发丝凌乱的跌倒在地,背后的肉垫却忽然消失了。
一阵白光耀过,一双足踝系着宝石金链的赤脚,一步一响,站到了她的眼前。
男人金色的头发微卷,说是男人却更应当是介乎于青年和少年之间,他鬓边的卷发翘起错乱的弧度,看起来像是短发,后脑勺却有一个三股缠成的麻花长辫斜斜垂落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