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霁之走后,宫理也皱起眉头,对柏峙道:“我见你母亲做什么?你不会真的是想——”
柏峙笑起来:“不,我只是希望你能给我母亲预言一下。”
靠。她没带酸糖,没法做到真预言。
不过宫理也无所谓,瞎编呗。
宫理故意道:“你真是把我当做一个占卜师,或者工具人啊。”
柏峙笑嘻嘻道:“我最近总惴惴不安的,怕她出事儿,你就陪我去一趟呗。放心,肯定不会让你白跑一趟。”
……
宫理就纯粹看热闹的心情,跟柏峙去见了他母亲。
他母亲身在大比赛场边沿高处的廊桥式看台上,柏峙听说柏宗全并不在这里,而是在下头裁判区近距离观战,才松了口气,脚步轻快的引着宫理走上廊桥。
宫理轻声道:“你母亲叫什么?”
柏峙:“姓李。”
柏峙并没有像个毫无顾忌的孩子似的往里闯,而是先在通往廊桥的台阶上问侍女:“母亲在忙吗?你去问问她愿不愿意见我。”
侍女去禀报了回来,说是李夫人同意了,柏峙又问:“她心情怎么样?”
侍女:“还好,但今日似乎身体也不舒服。”
柏峙态度凛然谨慎起来,理了理衣襟才引着宫理往看台上走。
看台最大的平台处,一座两层的镶嵌青绿石的木台上,放着把圈椅,李夫人坐在上头,包裹在层叠华服中,显得很瘦小。
她眼睛微微偏过来一些,看到柏峙领着女人过来,表情更加不善,转头过去不看柏峙。
柏峙脸上挂着笑:“母亲!”
李夫人厌倦的应了一声:“……嗯。”
柏峙:“我请了一位占卜师来,想让她来给您看看——”
李夫人:“不需要。”
柏峙:“可是您最近一直心神不宁,自从上次遇袭之后,您就总是很担忧的样子,她们还说您总是做噩梦。”
李夫人一下子把脸转过来:“你是觉得我很不安?”
她似乎觉得自己在外人面前口气不太好,缓了缓口吻道:“我只是担心门派大比出差错,现在成功举办,我也安心了。”
柏峙恳求般道:“您接受一下占卜吧。”
李夫人却是个非常坚决的女人:“不,我不相信那些东西。”
她往看台上看去,皱起眉头:“说来,我刚刚好像看到了——”
柏峙:“是柏霁之吗?”
李夫人皱眉:“他怎么还回来了?”
柏峙不屑道:“方体跟咱们有些合作,他不过是个方体的小兵,就像个保安一样在周边巡逻。不过不知道他会不会去见那些养大他的下人,当时方体在把去过春城的人送进方体考试的事儿,不就是他那群下人告诉他的吗?”
……所以柏霁之才故意跑到春城,卷入方体考试,有契机逃出古栖派的钳制啊。
宫理微微眉毛一挑。
柏霁之一方面遭受了很多虐待、轻视和侮辱;一方面却还有少爷般的礼仪,被照顾的缺乏一些生活经验,而且天性正直。
这似乎是很割裂的,像是一面有人爱护教育他,一面有人厌恶鄙视他。
李夫人显得对柏霁之的话题兴趣缺缺:“还是别让人声张他的事,柏家没有第九个孩子。”
柏峙听李夫人这么说,咧嘴笑起来:“我知道!”
柏峙好像是真的很依赖或者是很爱他母亲,李夫人对他态度并不关爱,他却忍不住上前一步:“您试试,我求您试试预言吧——”
李夫人转过脸来,凝视柏峙半晌,而后轻声道:“好了好了,别让外人看笑话了。你是缪星,对吧,我也是偶尔会看晚间节目的人,来,麻烦你了。”
宫理走上前去,李夫人道:“需要我做什么吗?还是需要握住我的手吗?”
李夫人显然对自己的未来丝毫不感兴趣。
宫理敏锐的察觉到,她的疲惫似乎已经堆到极限,看起来年轻的皮相仿佛早已堆满了风霜与皱褶,而在其下,似乎有即将癫狂的火在融化,在燃烧。
宫理有种莫名的预感,她轻轻开口,只说一些含混的预言:“我看不清,夫人,我看不清您的未来。我只能看到一团很多年都在燃烧的火,您期许的事,必然能够达成。”
李夫人双瞳忽然鹰一样看向她。
宫理低下头:“这是我仅能看到的未来。”
廊桥上静悄悄的,看台外的空场上响起裁判台的声音:“现在进行擂台战环节!让我们来抽选第一组上台的选手。”
李夫人又恹恹的窝回椅子上,岔开话题:“擂台赛。缪小姐知道擂台赛的规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