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随身平板调整了一下外骨骼,擦了擦汗继续咬牙往上走。
石路愈发狭窄崎岖,有些甚至石阶崩塌,两侧密林肆意生长遮挡了道路,柏霁之用了两把凌空乱舞的菜刀劈开道路,他们也终于看到了最后一道透明结界。
结界后方景色似乎被层层叠叠的徽乡水镇的白墙遮挡。
而结界上浮现的便是刚刚左愫写下的藏头诗。
空山万古愁
江左荡青舟
功业今何在
贡天系旧游
她手指似有千斤重一般抬起来,在字迹上重描。
先是描了,空山万古愁的“愁”字的“心”。
而后是江左荡青舟的“左”字,与“青”字的“”。
最后是贡天系旧游的“系”字中包含的“糸”。
左心糸。
化作“左愫”二字。
她将她的名字缓缓向结界内一推,透明结界如水浪般化开,左愫轻声道:“我回来了”。
与此同时,那数座重重叠叠的白墙黑瓦的影壁也向两侧挪开,消失,化出一条道路,指向了一片屋瓦错落有致的建筑群。
宫理震惊,且不说这里山门如此隐蔽不好寻找,就这一道题的三解,最后一解还必须是云浪楼门内人的名姓,若不是左愫带路,他们恐怕谁也解不出来——
眼前是一座小峰的顶端平台,半开放的一座古宅就坐落其中,其中没有半点灯烛的光亮,流转的星空照的白墙灰蓝,黑瓦浓色|欲滴。他们没有敢举灯,就像在凌晨黎明前夜访空旷遗迹的,前后依着,警戒到极点的在宅子复杂的回廊之间穿梭。
庭院半开放着,其间虽有古香古色雕花窗棂与引水砖渠,宫理却也看到了石砖天井里的足球球门,某处院落里支着播放电影的全息投影机与屏幕。
甚至还有几间屋有宿舍的上|床下桌,有教室的桌椅板凳。更有几间小屋子里摆着插电的湖尔洗衣机,电冰箱和扫地机器人。
宫理:“……这是学校吧?”
左愫在担忧警戒中前进,听到宫理的话语,稍微轻松几分,笑道:“我也总觉得云浪楼更像一所希望小学。师父其实是收养了我们这些被各大门派遗弃的孩子。”
正说着,前方的院落中就出现几个击碎砖地的坑洞,墙壁倒塌,大树连根拔起砸在旁边的房顶上,还有几具怪异的尸体,就躺在地板正中。
一群人悚然止步,柏霁之道:“死了。”他嗅了嗅,拧眉道:“它们身上有种浓重的甜味……”
宫理从跃上一旁的围墙,马丁靴踩在屋脊上四处望:“周围都没有光亮或声音。”
柏霁之也蹲在另一侧高处,脚尖点在脊兽头顶,他耳朵随风微微晃动,低头道:“看起来确实是安全的,你或许可以点起灯。”
左愫从包中拿出红烛,她举起烛火,这灯烛的光因灵力而微微放大,微光笼罩在了院落之中。
柏霁之惊得倒退半步,踩裂了一块薄瓦。
在破碎的长凳圈椅中,几个半人高的虫腹反射着磷光,破碎的昆虫翅膀铺在地面上,宫理看清了长毛的节肢与虫身头部狰狞的人面。
像是飞蚁或者是胡蜂,各个体长最起码将近两米。
虫身上的人面口流涎水,双眼外翻,鼓起的青筋贯穿脸颊和额头,有点像她第一次见到的污秽者们。
但这些虫身上也有些衣服的布料甚至玉佩和腰带,恐怕是变形时残留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