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俩人开车上路,宫理把那些书和录影带塞在衣柜上面或者是后备箱里。凭恕开了一段路,他们从颠簸的山坡碎石堆重新回到了狭地的公路上,越来越多辐射爆炸后的尘埃落地,连夜晚都变得明亮一些。
宫理注意到盖革计数器已经能显示数字了,虽然指数仍然高的离谱,但好歹是在计数范围内了。
越往外走,连代体机器人的遗体都见得不多了,宫理能更好的端详那些建筑的残骸与倒塌的高架桥。
宫理本来是能在这段旅途静默的返程中,感受到一丝文明消逝的浪漫,但奈何凭恕无时无刻不探出脑袋来,疯狂暗示——或者说就是耍赖作横的要跟她搞。
这家伙已经把这件还有点旖旎的事儿,变成了“我不管我要玩手机”级别的熊孩子闹人了。
他甚至一开始开车的时候,对着只有十七度的室内温度显示,狂说热的浑身出汗,非要脱了上衣开车。
他脖子上还挂着量子可乐的瓶盖吊坠,虽然他有点肌肉,但宫理之前跟平树在一起的时候没少看这副皮囊,也不知道凭恕怎么想的,会觉得能“勾引”到她。
她也没说什么,只是叼着电子烟,目光滑过他胸膛。
凭恕注意到她的目光,后知后觉的打了个哆嗦,本来还双手握着半自动方向盘,忽然另一只手朝后拿起短袖卫衣,套在了身上:“咳,怎么又突然有点冷了。”
宫理觉得自己没有疯狂嘲笑他,已经是最大的温柔了:“……”
到夜色落下的时候,凭恕问她吃什么,宫理脑子里忽然想起他之前骂骂咧咧说“老子就不该做四菜一汤”,强忍着抬起的嘴角,道:“四菜一汤呗。”
凭恕瞪大眼睛:“你以为我做饭是靠魔法吗?就咱俩人,你吃什么四菜一汤啊!上次两个菜你都没吃完呢——”
宫理穿了件卡其色的背带裙,翘起脚来,咕哝道:“我还想说酒足饭饱之后就可以困觉了呢。”
他噎了一下:“……你别吃完了躺不下去了。”
宫理眨眨眼:“怎么会呢?吃饱了才有力气吧。”
凭恕叉腰站在厨房前头,忽然回头道:“荷包蛋也算个菜吧。”
宫理摇头:“辣椒荷包蛋炒肉才算。”
凭恕咬牙切齿:“……吃不死你!我咒你明天在厕所里拉火!”
宫理:“你做不做吧。”
凭恕套上围裙,指着她:“就知道坐着等饭吃的家伙少说话。”
他以为宫理会坐在沙发附近看电影或者玩游戏,但宫理却踱步走到车尾卧室里去,在卧室里面翻翻找找半天。凭恕本以为她是在找书,但过了一会儿,在他切冻鲜蔬菜的时候,她两手插兜又晃荡到走廊上来了。
凭恕正想让一下身子,让她过去,宫理却忽然挤在走廊附近不动了。
她脸从他胳膊旁边伸过来,看他手在暴躁但又快又狠的切菜,忽然道:“你饿吗?”
凭恕瞪眼:“你开车的时候我吃了半包饼干,是你一直在嗷嚎说想喝热汤的。”
宫理笑了一下:“其实我现在也没那么饿了。”
凭恕拿刀指着她:“你耍我是吧!”
宫理笑起来,他刚想发火,忽然感觉一双手从他后面揽着他的腰。凭恕整不会了,他结舌道:“你、你想干嘛?”
刚刚一直不搭理她,甚至还忍不住翻他白眼的宫理,忽然将手从围裙侧面伸进来,抓住他短袖卫衣的下摆,两只有点发凉的手,就像是蛇一样从下方攀上来,她手指并不柔软,甚至有点重的捏了一下他腰侧。
凭恕被她挤得撞在了岛台边缘,他手一哆嗦,差点刀具脱手。一直嘴上说着“跟我做吧”“我也想要”的凭恕,这会儿却懵在原地,动弹不得。
宫理忽然抬脚踢了一下洗碗机附近的t.e.c.:“你要不下车溜达会儿?”
t.e.c.屏幕上出现几个点,它电子音道:“代体都已经死绝了,我还是关机吧。”
下一秒,宫理就看到它黑屏,机械臂缩起来。
凭恕有种又兴奋又害怕的预感,想拧身转过去,宫理嘴唇靠在他肩膀附近,道:“你先把刀放下。”
凭恕把刀扔在了水池里,他稍微弯腰的时候,宫理的手彻底按在了他胸膛和腰腹上。她手可真凉!凭恕往后一缩,跟宫理更是挤成一团。
凭恕就跟身后粘了树袋熊一样,“背着”宫理挪过去洗了洗手,湿漉漉的手隔着围裙,按在宫理的手背上,清了一下嗓子:“……你真不饿?”
宫理:“嗯。”
凭恕低头看过去,能在牛仔布的围裙下清楚看到她的动作,他别扭的又清了一下嗓子:“咳,你先把手拿出来,这样好奇怪。”
宫理气笑了:“你可不适合装纯啊。”
凭恕恼羞成怒,挣扎道:“操,我还穿着围裙呢,就是很怪啊,你手别抓了!”
宫理把手抽了出去,他想要转身,宫理却还在他身后挤着他,道:“你把切菜板推远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