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理以为自己感觉错了。
他按在她后背上的指腹很用力,他似乎很想更紧密地拥抱她,但也只敢以手指为支点这样紧紧扣着她。
宫理立刻就感觉到了他手臂在轻动,腿也有点痉挛,后颈用力朝后弯,压着枕头。
她正侧脸趴在平树身上,所以挪挪眼睛就能看到他穿着的露出膝盖的短睡裤、睡裤撑起的角度,以及他手腕从马甲线的位置伸进去,只有手臂露在外头。
因为她睡觉得太胡来,脑袋估计在他身上乱碾,他t恤都被滚得掀起来一些,露出了因为动作和热度而有些泛红的小腹。
宫理之前只是……稍微想象一下,就觉得脑子断了根弦,这会儿就在眼前,她都有点懵了。
平树动作幅度很小,但对宫理来说,更刺|激的是他比平时重得多的混乱呼吸,鼻息的热风掠过她耳边。平树嗓子压紧,嘴唇紧闭,没有漏出一点喘|息以外的声音,但就这种喘|息里差点就要带出声音的感觉,让宫理觉得头皮发麻。
她不敢动。上次平树都已经哭了,这次她要是再吓到他,他会不会直接——
平树比凭恕性格更敏感一些,就在凭恕高兴得手舞足蹈觉得“我有老婆了”,但平时又只会跟她闹跟她玩的时候,平树隐隐感觉到了不对劲的氛围。
他也不知道相爱的夫妻该是什么样子的,但他也看过电视剧,见过逢场作戏的底层男女扮演恩爱的面孔。
他知道自己早上起来抱抱她的时候,也希望她能回抱他……
而且虽然宫理睡觉不老实,但她从来没有在睡前抱着他或摸摸他,更别提早上起来会亲吻,俩人有点像是熟悉又保持距离的同居者。
为什么?都已经这么多天了,她一点亲密的举动都没有?
是觉得他是小孩吗?
平树有努力吃药,也希望自己恢复记忆,希望想起他们俩认识的场景,也希望赶紧想起此行最关键的“修复结界的方法”。可随着他脑子里渐渐涌入自己十二岁之后每一年的记忆,他就像是每天长大一岁一样,可那些记忆里始终没有宫理的身影……
他感觉自己在飞速长大,不安与渴望也在更加扩大。为什么宫理没有提过他们是如何相爱的?为什么宫理并不说起他们的小孩?
为什么他们没有合照?为什么她在他换衣服的时候也会装作无事地转过脸去?
会不会是他们根本就是熟悉的陌生人,只是暂时为了这个任务搭伙,宫理只是怕他不配合,才骗他是夫妻?一旦任务结束,她就会说俩人只是……工作上的搭档?
他心里每天都盼望着,宫理再跟他并肩洗盘子的时候,手会撑在水池里突然侧过脸亲他。他也希望哪次自己洗澡的时候,她会突然坏笑着挤进来。
平树脑子里是停不下来的胡思乱想,越是“长大”,他就觉得那种想跟她贴在一起亲密无间的渴望就跟藤蔓一样生长。
他觉得凭恕也会有差不多的想法,因为他就像个最讨人厌的高中生一样,闲着没事儿就戳她闹她,宫理吃个饭他都伸手戳她肋骨,把宫理气得直接按着他到沙发上,踹了两脚:“凭恕,你别手太贱,我看你这几天已经尾巴翘上天了!”
凭恕吃瘪之后气不过,对她还手,结果宫理看到他为了还手都用上骨刺,更气了,又是哐哐两拳,凭恕还打不过她——
俩人直接冷战,凭恕气得抱着胳膊坐在车子最后,对她的枕头拳打脚踢,在心里骂骂咧咧好几百句。结果到晚上,宫理主动问他喝不喝要不要喝她调的黑加仑苏打水,他就非常轻易地顺着台阶往下滚。
冷战没有持续超过八小时就结束。
凭恕看到宫理一副“我早知道你很好哄”的笑模样,又窝火想生气,宫理伸手拍了拍他的腰,笑眯眯道:“贱骨头还气性大,累不累啊。别气了,给你加个冰块?”
凭恕反唇相讥:“我是贱骨头你就是老混蛋。”他伸手去掏她裤子口袋,从里头拿出烟盒:“给我抽一支——”
宫理却把烟盒拿了回去:“别在车里抽烟,内饰会留下气味。等停车休息的时候,你要不怕吃一口沙尘就下车吸去。”
凭恕承认自己贱骨头,她态度一缓和,他就想粘着她。宫理把金属烟盒塞在牛仔裤的后口袋里,她穿了件露腰的彩色短上衣和宽大的工装牛仔裤,凭恕紧紧跟在她后面,目光追着烟盒,却落在她腰臀上没挪开。